符青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符颜在朝会上的样子。
她念诏书时语调平稳,应对李尚书验诏时从容不迫,甚至在分派驰道工程时,都算准了能借此掌控东境的粮草运输。
那个总爱穿着骑装、在马场上纵马飞驰的公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深不可测?
“还有一事。” 心腹压低声音,“昨儿个夜里,有人看到符娜公主府的内侍,悄悄去了符青大人的府邸。”
符青猛地睁开眼,车窗外的灯笼晃过他骤然变冷的脸。
符娜?那个平日里只顾着研究历法、连朝会都很少发言的妹妹,竟也掺和进来了?他忽然想起符翼登基时,符娜跪拜的姿势格外标准,额头几乎贴到地面,当时只当是她谨守本分,如今想来,那或许是在掩饰眼底的情绪。
马车行至街角,忽然被一队巡城兵拦住。领头的校尉举着火把凑近车窗,火光映出符青平静的脸:“原来是符大人,深夜出行,可要小的护送?”
“不必了,只是有些公务要办。” 符青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校尉看清令牌上的麒麟纹,立刻躬身放行。
马车重新启动时,符青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觉得这都城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每个人都是棋子,而握着棋秤的那只手,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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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邸时,已是三更。符青推开书房的门,见案上多了一张字条,是心腹留下的:“李尚书府中夜半失火,老大人不幸罹难。”
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腹几乎要将纸页戳破。
李尚书白日里那句 “细微差异”,终究成了催命符。
他走到舆图前,指尖从都城一路滑到南郡,又转向西域,最后停在北境的要塞 —— 那里是孟秦的驻军之地。
符颜和符翼布下的网,比他想象的更密,也更狠。
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符青抄起案上的匕首掷过去,只听 “叮” 的一声,匕首钉在窗棂上,黑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到窗边,见匕首上缠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明夜子时”。
符青扯下字条塞进嘴里,纸浆的涩味在舌尖蔓延。
他知道这是谁的邀约 —— 在这满城风雨里,还有人不甘心做棋子。
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就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等着吞噬所有试图挑战它的人。
他转身走到案前,重新铺开一张宣纸,提起笔蘸饱浓墨。
这次他没有画舆图,而是写下三个名字:符颜、符翼、孟秦。
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了第一声鼓点。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符青的书房还亮着灯。
案上的字已经干透,墨迹黑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而他握着笔的手,终于不再颤抖。
“姐姐,你们不仁,就别怪本座不义了。”符青暗暗攥了下拳头,眼底的灰暗与疯狂,此刻在无限的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