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宁立刻按下通讯器,"所有单位注意,加强总统周边警戒。"
但出乎意料的是,老哈桑接下来的举动改变了局势。
他突然推开搀扶的卫兵,颤颤巍巍地走到台前,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我提议……赛伊德·卡迪尔将军……担任共和国武装力量总司令!"
广场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声都仿佛停滞。
赛伊德的表情凝固了,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配枪,但今天特意空着。
老总统艰难地转过身,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孩子……阿萨拉需要你的剑……就像需要我的舵……"
这个精明的老水手用最传统的方式完成了权力交接——不是通过选举,而是通过军队的效忠宣誓。
当赛伊德单膝跪地,亲吻总统手背时,观礼台下所有军官齐刷刷地行了军礼。
"狡猾的老狐狸。"班宁轻声道,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当晚的总统府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大理石地面照得如同镜面。
班宁站在角落里,手中的香槟一口未动。
她看着赛伊德被各路政要团团围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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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像只被丢进猫窝的军犬。"赵将军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手中的伏特加已经见底。
班宁轻笑一声:"我打赌他现在宁愿去排雷。"
宴会厅的另一端,哈桑总统正坐在特制的高背椅上打瞌睡,口水滴落在崭新的总统绶带上。
几位内阁部长尴尬地站在周围,不知该不该叫醒他。
"GTI的撤离计划准备好了?"班宁突然问道。
赵将军点点头:"第一批部队下周启程。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赛伊德,"我们会留下一个军事顾问团。"
班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赛伊德摆脱纠缠,快步走向露台。
她放下酒杯跟了过去。
阿尔及尔的夜空繁星点点,远处的地平线上偶尔闪过炮火的光芒——那是最后的哈夫克残部在边境作乱。
赛伊德靠在露台栏杆上,手中的烟卷在黑暗中明灭。
"恭喜总司令阁下。"班宁半开玩笑地说。
赛伊德吐出一口烟圈:"那个老混蛋算计我。"
"他活不过两年。"班宁站到弟弟身旁,"之后……"
"之后阿萨拉会有真正的选举。"赛伊德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不是穆塔西姆,不会把军装换成皇袍。"
夜风吹散了烟味,带来一丝凉意。
班宁注意到赛伊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那是父亲留下的家族信物。
"无名怎么样了?"赛伊德突然问道。
"申请调往威龙手下了。"班宁望向远处的星空,"他说,要继续打下去,直到,亲手杀死哈夫克。"
赛伊德沉默了很久,久到烟卷烧到了手指。
他轻轻说了句什么,但声音被突然响起的礼炮声淹没。
总统府花园里,庆祝的烟花腾空而起,将两人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班宁没有追问。
她知道有些伤痛需要时间愈合,有些选择需要勇气面对。
就像二十多年前那个雨夜,她将双胞胎留给战友一样。
宴会厅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哈桑总统被搀扶着走到话筒前,宣布了一项出人意料的决定:
"根据内阁紧急会议决议……阿萨拉共和国将申请加入GTI……并请求GTI其他成员国继续协助训练我们的安全部队!"
班宁和赛伊德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狐狸的这一手,既安抚了保守派,又为赛伊德争取了国际支持。
阿萨拉这艘饱经风浪的破船,终于要驶入平静的港湾了。
"看来我还得再待一阵子。"班宁轻叹。
赛伊德难得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欢迎回家,姐姐。"
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化作万千星辰洒落。
在光芒消失前的瞬间,班宁分明看到弟弟眼中闪烁着与父亲当年一样的坚定光芒——那是阿萨拉人世代传承的,对这片土地最深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