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查理尼忙将妻子奥妮挡在身后,掌心沁出的汗濡湿了她月白色的袖口。他深吸一口气,试探地向两头围过来的人喊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声音在空旷的街巷里有些发飘,撞在石墙上弹回来,显得格外单薄。
但这些穿着黑袍的人却一声不吭地向前逼来,兜帽下的阴影里看不见任何表情,只有手中的弯刀在月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寒芒,像冰棱般刺人。小查理尼顿时头皮发麻,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想拔出腰间的匕首——可手摸了个空,新换的礼服腰间空空如也,那把镶嵌红玛瑙的匕首早已被侍从收走。他后背抵着冰冷的石墙,能清晰地感受到奥妮颤抖的指尖,像只受惊的鸟雀在他掌心扑腾。
发现来者不善的瑟姆、克鲁两兄弟猛地闪身挡在小查理尼面前,动作快得像两道裹挟着风沙的旋风。他们顺手抄起墙边柴垛上的两根松木棒——那木头带着干裂的纹路,像老人手背的青筋,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瑟姆回头时,红头发扫过额角的擦伤,沉声道:“您放心,有我们在!”
话音未落,两边十几名黑袍人已如涨潮的黑水般冲到近前,举着手中的罗网和钩枪。金属器械在月光下闪着狰狞的光,罗网的麻绳上还缠着锋利的铁刺,显然是要将四人活捉。二力大无比的瑟姆、克鲁两兄弟却像突然被战神附了体,木棒被挥舞得“呼呼”作响,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声。每一棒落下都精准砸在黑袍人身上,打得他们东倒西歪、惨叫连连。罗网在混乱中散落,像被撕碎的蛛网;钩枪“哐当”落地,在石板上撞出火星。
乌云开始遮住了月亮,漆黑之中,小查理尼听着面前木棒抽打的“嗖嗖”声与黑袍人的痛呼,忙将未婚妻奥妮紧紧压在身下,躲在冰冷石墙和柴垛夹角处,能感受到墙缝里渗出的湿气。瑟姆、克鲁两兄弟“呜哈呜哈”地不停怪叫,声音里带着野性的凶狠,在黑暗中抡着木棒拼命抽打身边任何带响动的东西——连墙体都被砸得迸出火星,“噼啪”溅落在地,像撒了把滚烫的金沙。
突然,议事厅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温暖的灯光如瀑布般倾泻进伸手不见五指的街巷,将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队举着火把的士兵猛冲而来,火焰“噼啪”舔着木柄,照亮他们甲胄上的寒光,像一群披着火光的猛兽。黑袍袭击者们见状慌忙四散逃窜,转眼便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巷弄深处,只留下满地凌乱的器械,在灯光下闪着惨淡的光。
几十名皇家卫兵迅速举着长矛将小查理尼四人团团围住,矛尖在火光中闪着冷冽的光,像一片锋利的森林。卫队长魁德将火把伸到近前,跳动的火光照亮小查理尼的脸,他顿时长松口气,喉结滚动着,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您去哪了?王上为了找回您,都要火烧虔爱殿了!”
小查理尼先是诧异片刻,随即尴尬地扶起未婚妻奥妮——她的飞边管裤沾了不少尘土,欧珀石项链也歪在了颈侧。他抬手掸了掸身上的泥土,那些尘土在火光下像细小的金粉,“我们按照父王的指令,去与民同欢了。”
卫队长魁德无奈地晃了晃满是胡茬的脸,伸手拉住小查理尼的胳膊,甲胄的边缘蹭过对方的衣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快跟我走,马上去见王上!而且晚宴舞会已经超时,您还得做晚宴迎宾礼呢。”
小查理尼轻轻挣脱卫队长的手,回头打量着刚刚站起身、还有些晃晃悠悠的瑟姆、克鲁两兄弟——瑟姆的鼻子被打塌了,鼻孔里还淌着血丝;克鲁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只能眯着眼看人。两人神情还有些呆滞,却突然咧开嘴露出憨厚的笑,嘴角还沾着鸡腿的油星。他走过去拍拍他们的肩膀,向卫队长魁德叮嘱道:“这是救我于危难的朋友,你马上把他们编入王室卫队。”
“好的好的!”卫队长魁德连声答应,举着火把凑近两兄弟,火光映着他们鼻青脸肿又憨笑的模样,像两朵被暴雨打过的蔫花。他犹豫片刻,嘟囔道:“这两个朋友...好像不太聪明……”随即又拉着小查理尼快步向议事厅后门而去,“快走,晚一点儿里面可能真要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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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议事厅内,鎏金烛台的光芒将穹顶照得如同白昼,连壁画上的圣徒神使都仿佛活了过来。当小查理尼和奥妮刚转过镶嵌着红宝石的屏风墙,便见查理尼二世脸色铁青地端坐在王座椅中,金色的王袍在他身上像团凝固的火焰,袖口的珍珠纽扣闪着冰冷的光。老冯格与其他五位苍老的“六人团”成员恭敬地站在一旁,他们的银须在灯光下泛着白霜,如同落满了雪;身后的那群修士则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袍角的褶皱里都透着惶恐,像群受惊的羔羊。
看到小查理尼和奥妮出现,宫廷文书彭斯猛地瞪大眼,手中的羽毛笔“啪嗒”掉在羊皮纸上,墨汁顿时晕开团黑渍:“皇子殿下?”
查理尼二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门口,当看清果然是自己儿子和儿媳时,他险些暴怒地站起,王座椅的雕花扶手被攥得“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但他随即长舒口气,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小查理尼脸颊的擦伤上——那道血痕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他沉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小查理尼这才发觉脸上传来阵阵刺痛,不禁抬手摸了摸,指尖沾到一丝温热的血,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刚才在外面看剧团演出,走路时不小心碰了根木柱。主要是场面太过热闹,有些分神。”
查理尼二世又长舒口气,起身时金色的王袍在地面拖出细碎的声响,像落叶划过地面。他昂首挺胸,身姿依旧挺拔,眼中却泛起泪光,“你险些像个孩子般走丢!”声音里带着后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空旷的大厅里轻轻回荡。
老冯格赶忙拖着厚重的华服走上前,锦缎裙摆上绣着的暗纹鸢尾花在烛火下流转,扫过地面的坦霜地毯时,留下细碎的褶皱,像被风吹过的湖面。他眯起浑浊的眼睛,像只警惕的老猫,仔细打量着小查理尼脸颊的擦伤与新娘奥妮凌乱的发鬓——奥妮的欧珀石项链还歪在颈侧,飞边管裤的流苏沾着尘土。老冯格花白的眉毛因隐怒拧成一团,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殿下,您以后在特克斯洛城外出,请务必要向王上请命,或者向我们教会说明。这样我们就能提前安排侍从护卫跟随,否则真会引发皇室甚至是帝国的担忧震荡啊。”他说话时,嘴角的皱纹里还沾着些糕点碎屑,浓重的口臭混着藏红花熏香扑面而来,惊得烛火都颤了颤。
小查理尼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指尖捻着衣袖上的褶皱,努力躲避着那股刺鼻的口臭:“其实我们就在议事厅前面的集市闲逛,不过是看了场杂耍,还尝了块蜂蜜蛋糕,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多的焦虑。”他说话时,脸颊的擦伤被牵动,疼得他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血痕,那里的刺痛还在隐隐作祟。
老冯格带着委屈般叹口气,松垮的下巴上赘肉晃了晃,像挂着两团松弛的面团:“现在特克斯洛城婚礼集市上有几十万人,摩肩接踵的像群迁徙的蚂蚁,连风车磨坊的轮轴都被挤得转不动了。我们派出了所有人手,骑兵队沿着城墙跑断了马蹄,修士们举着圣灯在巷弄里喊哑了嗓子,简直把特克斯洛翻了个底儿朝天——连猪圈都没放过,也没找到您。幸好没事!”他说着,从袖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
查理尼二世仿佛也有些惭愧地迈步来到近前,金丝王袍在地面拖出“沙沙”的声响,袍角的珍珠流苏扫过地砖上的雕花。他责备地看了小查理尼一眼,语气软了下来:“你是储君,以后做事要稳妥。这样年轻冒失,让主教大人和诸位大修士都殚精竭虑。”说着回身向几位“六人团”大修士微微弯腰行礼,银白的发须在灯光下泛着圣洁的光泽,像落满了月光。
“没事、没事!”老冯格顿时浑身舒畅地甩甩袖子,宽大的袍袖扫过烛台,带起一阵风,火苗“噼啪”跳动了几下,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他却又突然眉头紧锁,像被针扎了似的:“赶紧,晚宴的迎宾礼还需要出席,可不能耽误了大事。”
查理尼二世点点头,看向墙上的鎏金挂钟,指针在月光石表盘上缓缓移动,发出“滴答”的轻响:“是不是已经过了时辰?”
老冯格嘿嘿笑道,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朵干枯的菊花:“万幸做了万全准备,已经将晚宴提前,让迎宾礼与舞会连接在一起,这样既不失礼仪,又能让宾客尽兴——乐师们都调好了琴弦,就等您登场了。”他拍了拍胸脯,锦缎上的宝石纽扣叮当作响,像串细碎的铃铛。
查理尼二世暖笑着向老冯格弯腰行礼,姿态带着难得的温和:“多亏有您周全。以后还需多多指点瑞尼!”
老冯格忙搀扶着查理尼二世的胳膊,弯腰行礼道:“职责所在,职责所在!”说着转向候在一旁的众侍从,提高了声音,像吹响了号角,“赶快给殿下与王妃换上礼服,去虔爱殿举行迎宾施洗大礼!”
侍从们应声上前,捧着绣金的礼服快步走来,丝绸摩擦的“窸窣”声与烛火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议事厅内的空气仿佛都染上了金边。奥妮望着那些华美的衣饰——月白色的礼裙上缀着银线绣的星辰,头冠上的蓝宝石闪着深海般的光,指尖轻轻绞着自己的裙摆,眼底闪过丝对未知仪式的忐忑,像只即将被戴上项圈的小鹿,耳朵微微泛红。小查理尼则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想起瑟姆兄弟呆傻的模样,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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