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典将脖子朝后一仰,轻声道:“李相辞了官,这棵大树下的猢狲,怎会有果子吃?我向朝廷递了道奏疏,辞了江水军主帅,换了一个四品武职。”
李桃歌眉头蹙到一起,心有不甘道:“一军主帅,说放手就放手,周大哥,你怎么不与我商议一番?”
两人一同打过仗,一同去过状元巷,一同当过赏花郎,亲如手足,于是单刀直入,不玩庙堂那套阳奉阴违。
周典颇为无奈道:“朝中已放出了风,要调我回京城,任兵部左侍郎,与其傻等着听宣,不如自己谋份差事。现如今态势微妙,最好远离京城,我讨来的四品武职,就是琅东大营主帅。”
李桃歌怔了片刻,好笑道:“看来朝廷对琅琊死盯着不放,本来琅东大营是五品将军,募兵之后,破例提为四品主帅了。”
周典斜眼道:“十几万兵卒,能掀起多大风浪,谁不知道?”
李桃歌冷哼一声,说道:“只恨自己银钱不宽裕,再缓几年,巴不得募他五十万。”
“我说侯爷……”
周典阴阳怪气说道:“下官死乞白赖跑过来,一句好听话都不给,语气中带有埋怨,像是热脸贴了凉屁股,怎么,不待见我啊?”
“怎么会。”
李桃歌洒然一笑,“周大哥能来,我求之不得,就是觉得四十万江水军还给朝廷,不舍得。”
周典压低声音说道:“看似我任一军主帅,其实能指挥的兵卒,不到几万,两江是圣人龙兴之地,比不得别的都护府,军中上至副帅,下至伍长,到处是朝廷和世家党眼线,我若是下道军令,还未传遍大军,皇帝和世家已然知晓,所以这主帅不当也罢,不如来到琅琊投奔侯爷,全力经营东线。”
听完周典的推心置腹,李桃歌终于释然,笑道:“辛苦大哥,兄弟给你摆接风酒。”
周典挑眉道:“花的?”
李桃歌摊手道:“封邑虽然名为青州,可我一次青楼都没去过。”
周典闷声道:“骗鬼呢吧。我们行伍之人,喝酒时没荤油,那可不依。”
李桃歌嘿嘿笑道:“我才请来一名小和尚,生的唇红齿白,宛若女子,有没有兴致?”
“一边玩去。”
周典蛮横道:“咱入伍近二十年,从不走旱道!”
李桃歌奸诈一笑,“那我把于仙林喊过来,他能幻化为各种绝色,你要是不嫌骚气,那可是荤中之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