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罪。”

这是吴顺上堂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

沈筝早就料到了会这样,因为吴顺被捕快从府学政带走时,丝毫没有反抗。

沈筝明白,他不是想认罪,而是想以命止戈。

他背后之人是谁很好猜,但沈筝不想猜,也不想刑讯逼供。

沈筝要他亲口供出来。

“吴顺。”沈筝目光从他脸上滑过,又落在案桌供词上,“先不说你谋害王槐安之事,说说府试吧。你夫人给钟云锦递话,说能让王昂考上秀才,既不要银钱,又不要王槐安帮你办事。帮这‘免费’的忙,你图什么?”

这是吴顺第一次见沈筝。

他不明白,这女人为何能官居四品,也不明白怀公望为何要对付她。

但他知道,他绝不能供出怀公望。

尽管上堂前他也犹豫过,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用这条烂命表表忠心,让外面的妻儿后半辈子好过些。

“沈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看着沈筝说:“府试乃国之大事,府学政与府衙的大人们都盯着的,我不过是个从七品小官,哪有那般手眼通天的能耐?”

沈筝“噢”了一声,“这么说,你并未对钟云锦和汤财许诺过?”

“当然没有。”吴顺转头看向钟云锦,不解道:“不知王夫人为何要攀咬下官?难道就因下官派人烧了王宅?”

一想到凌晨的熊熊大火,钟云锦立刻就疯了。

“吴顺!这会儿你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当初赏花宴,是你夫人亲口对我承诺,帮昂儿考上秀才的!”钟云锦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干脆全抖落了:“你害怕罪加一等,不敢承认是吧?我偏要通通都说出来!那天你夫人说得那叫一个好听,说我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府试消息就好!还说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压根算不上什么!而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儿确实榜上有名,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吴顺和钟云锦中间隔着王槐安,王槐安听着钟云锦的“疯言疯语”,痛苦地埋下了头。

吴顺笑了:“王昂能考上秀才,靠得是他自己的本事,和我有何关系?府试此等大事,别说修改名次了,就连阅卷,我都得跟着上面的大人动作,哪是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王大人,您说是吧?”

说罢,他对王槐安轻轻一笑。

王槐安满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