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了她所有的惶恐、无助、惊慌、胆怯。
那种从梦中惊醒的状态,她太熟悉了。
于是,她握着门把的手,就像灌了铅一样,再也按不下去了。
内心积聚已久的歉疚与自责,纷至沓来。
瞬间将她淹没。
她像个逃兵一样,跑回了床上。
窗外还是那个月朗星稀的夜,她虽然背对着门,却百分之百地肯定,那扇门背后,有一双为她停驻的目光。
再然后,就到了今天早晨。
先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秦楚河。
最后,是为了她风尘仆仆赶来的那一群人。
一幅幅画面,如电影镜头般,在她面前一帧一帧地晃过。
一切都没有好转。
一切都成了死胡同。
——只有她在,所有的人都要因为她,背负着沉疴前行。
——她爱的那些人们,为了她,正在与正轨渐行渐远。
——她依然,是所有人的负累。
窗外升起的,是象征着希望的朝阳。
她的心中,泛上来的,只有一层孤冷的月色。
刹那间,她泪流满面。
☆、背面
席砚卿从天台跑下来,直奔池漾的病房,看到陆谨闻和另外一个医生站在门外,忙问:“怎么回事?”
陆谨闻介绍了一下:“这是国内耳科领域的专家,韩净辰医生。”
席砚卿微微颔首:“韩医生好。”
韩净辰:“你好。”
“韩医生是民航医院的医生,今天正好过来这边交流,”陆谨闻说,“我便请他过来给池漾看看耳朵,但是她很抗拒。”
“正常,”周柏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耳朵,主要还是由心理原因引起的,她以前没有过这么长时间还没恢复听力的情况,所以她难免会恐惧,惧怕面对现实。”
周柏杨说话的时候,陆谨闻接了个电话,“我临时有手术要做,周医生,你有什么情况直接跟韩医生沟通就好。”
说完他拍了拍席砚卿的肩,“我先走了。”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席砚卿接上刚才的话题:“可是,池漾不像这么脆弱的人。”
周柏杨无奈笑了下:“她确实一点儿都不脆弱。”
——等到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不脆弱了。
-
昨晚,池漾从月色正浓,看至月落参横。
今天,她又从月落参横,看至月色正浓。
一天恍然而过,她的耳边,依旧是一片寂静。
她用假寐,拒绝了任何人的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