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顾锦泽突然开口,看着云锦书说,“这里留他们在,你跟我过来,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嗯。”云锦书似有预感,应了一声,便和顾锦泽一起往远处走了些。
席砚卿觉得不对劲,问叶青屿:“发生什么事了?”
叶青屿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眼席砚卿。他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是除了池漾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了。
叶青屿懒得让他再多操一份心,淡淡回了句:“没事。”
随即,将那个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个早上的新闻标题“AR眼镜事件的死者家属将在中国对发明者提起诉讼”强势压回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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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病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周柏杨一个人走了出来。
她目光扫了一眼,径直走到席砚卿面前,直入主题地问:“池漾男朋友?”
席砚卿点点头:“是。”
“池漾现在没事了,刚刚被我哄睡着了,”周柏杨说着给叶青屿使了个眼色,“让叶青屿陪着她,我们找个地方,我想跟你聊聊。”
席砚卿目光一顿,说:“好。”
两个人约在医院的天台。
此时整座城市还未完全苏醒,正东方向一抹稀疏明朗的晨光,预示着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周柏杨饶有兴致地用余光打量了一番席砚卿,心想这个男人,果然担得起她心中的“池漾男朋友”五个字。
剑眉星眸下,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不过,表情倒是一以贯之的冷漠和严肃,周柏杨就没见他笑过。
气氛这么僵,根本聊不出什么东西。
想了想,周柏杨破冰般地说道:“我刚才的自我介绍是不是吓到你了?情急之下的反应,别介意。”
席砚卿眉头微蹙,目光有疑。
周柏杨看出他目光里的审视意味,解释道:“不过,心理医生这个头衔,是真的。”
席砚卿:“......”
“但我跟她不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我是池漾的高中同学,”说完又添一句,“关系最好的那个。”
“知道为什么池漾刚才看到你们,”周柏杨双手搭在栏杆上,“不,准确地说,还有我,情绪会崩溃吗?”
席砚卿艰难地嗯了一声。
周柏杨叹了一口气:“她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席砚卿垂眸,目光落在楼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眸中似有万物,又似空无一物。他无力地握了握拳,一种抓不住的空虚感从他指缝间流过,声音涩然:“可是没有任何人觉得她是负担。”
闻言,周柏杨从栏杆上抽回手,有些强势地打断他的话:“可是——”
说完可是,她倏地沉默。忽觉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气氛安静了不知多久,周柏杨才重新开口:“可是,人们往往先学会自我憎恨,再学会自我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