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她终于走到席砚卿身边,她的动作,却一丝一缕地慢了下来。
如敲钟的人,突然拨慢了动作。
池漾的目光未在秦骞脸上停留。
她只看席砚卿。
片刻后,她缓缓地,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席砚卿察觉到动静,侧眸看她,转头对云锦书说:“这里交给我,阿锦,带你姐走。”
池漾思索片刻,没说话。
席砚卿眉头一蹙,感觉大事不妙。
下一秒,池漾的所作所为,让席砚卿和站在身后的云锦书纷纷顿住了动作。
只见她垂下眸来,面色镇定,看不出一丝情绪。接着,她动作极轻地,把手触上了席砚卿的手背,然后,她勾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将他的手从秦骞的衣服上剥离。
神情认真地,像是在做一个精准至极的实验,稍一疏忽,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误差。
席砚卿不明所以,任由她摆布。
片刻后,他的右手彻底放弃了钳制的动作,被池漾握在手心。
秦骞的身体突然脱离束缚,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窘迫又狼狈。
他飙了句脏话。
池漾置若罔闻。
准确的说,是真的罔闻。
她把胳膊收拢,围在席砚卿的腰侧,拥着他站起。
亲密至极的动作,却在此刻蒙上一层别样意味。
然后,她牵起他的手,朝旁边走去。
池漾在内心设想过无数次自己主动的场景,却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样荒诞的气氛下。
她一路沉默着,最终,把席砚卿带到了洗手池旁边。
紧接着,她打开水龙头,牵着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席砚卿微微蹙眉,不知道她此举是为何。
池漾默声,仔仔细细地把他的手前前后后冲洗了一遍,然后关上水龙头,又从旁边挤出洗手液,抹在他的手掌上,手心、手背、手指、指甲缝,一寸一厘都不放过。
打好洗手液之后,她又开始耐心地给他揉搓,动作细致的,像是要进手术室的医生,谨慎得专业。
揉搓了好几遍之后,她又打开水龙头,把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反反复复冲洗了好几遍。
最后,她拿过置物柜里的擦手巾,替他把上面的水渍一点一滴地擦干净。
从头至尾,她一句话都没说,席砚卿也一句话都没问。
直到所有流程都结束,她忽然低头,像握着宝贝似的,握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说了句:“你不要碰那种东西。”
话音刚落,她忍耐许久的一滴泪,坠落在他掌心。
刹那间,席砚卿分寸大乱。
“你说谁是那种东西?”秦骞听到这句话,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来,勃然变色地朝池漾走去,“你一个私生女,有什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