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是腹部。
席砚卿长腿一伸,秦骞狼狈倒地。
池漾在巨大的荒诞中,颤巍巍地向后退了几步,撞到台阶,眼看着就要摔倒。
但是,如上次在电梯间那样,她预想中的摔倒,并没有发生。
云锦书奔跑而来,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刹那间,她泣不成声。
她捱过那么多场瓢泼湿冷的、令人心生畏惧的大雨,可是,那么多次的槁木死灰,都不及她亲眼看到这一幕时的万念俱灰。
出生即是错的原罪,她不会让云锦书背负一点。
哪怕概率只有亿分之一,她也不会把他置于这个风险下。
可现在,这个名叫秦骞的人,把她用二十年时间搭建的保护.伞,完完全全地褪尽。
片甲不留。
瞬间,一个爆破音在她耳朵深处炸响,随即成为哑弹。
天崩地裂,剑落无声。
世界在摇晃中——
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楔子埋下的伏笔在这里会慢慢展开,忘记的可以拐回去看一下。
☆、爆破
万籁俱寂中,她只能凭借目之所及,建立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席砚卿半蹲在地上,右手狠狠拽着秦骞的衣领,手掌青筋毕现;狠厉的线条从背部延伸,直至眼底。他微敛着眸,从侧面也能窥见,其中狠辣阴戾的光。嘴唇上下动着,池漾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每多说一个字,他手上的力度就会加大几分。
此时正值落日,烈阳悉数敛尽,只剩最后一缕光,苟延残喘地悬在半空。
他掩藏在一身黑衣下的暴戾与狠觉,在这幽暗逼仄的空间里,格外昭彰。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以前,他总是温柔的、耐心的、体贴的、和煦的。
可现在,那段沉疴痼疾,让他漫身萤火,落成腐草。
他的手——
应摘星拿月,捻花琢玉;
应击浪拂空,调风顺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她,被这样的腌臜玷污。
池漾收起眼泪,喑然一笑,哑声对云锦书说了一句:“阿锦,你在这儿等一下姐姐,姐姐等会儿来接你。”说这话时,她方才的惊慌不见踪影,语气冷静得可怕。
云锦书看她挣脱出自己的怀抱,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耳边是令人心慌的绝对安静,她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无法捕捉。
更别说他们的对话。
未知如迷障般,横亘在眼前,她亟亟奔走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义无反顾,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