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你解释得不清楚啦,”
阿尔弗雷德又恢复了平时的声线。他解开安全带,朝亚瑟尴尬地笑了一下,
“你不是说国家记忆和深度睡眠有关系吗?既然美国不能或者不愿意跟你说实话,你的记忆又依然缺失着一部分,那咱们现在能做的,不就只有期盼等你睡着后,我能询问记忆完整的你了嘛。”
“我不确定。我不确定能不能行得通,”亚瑟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理说我和英国的记忆是不该并存的,而且,十年前,你曾经是不愿意告诉没有国家记忆的我这么多的,可昨晚你却……总之,这些变化都说明,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已经和十年前不同了。”
“但这十年间,你作为‘亚瑟’的记忆也不是真实的…那估计十年前只是我怕麻烦吧,毕竟和你解释了也没什么意义,”
阿尔弗雷德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他打开车门,期望晚风能让自己的思路清晰一些,
“不过你说的对,按你所说的理论来看,目前你的记忆状况确实很怪……”
他嘟囔着,大脑仍旧在飞速思考。他正要继续发问,忽然感觉自己的双颊一暖。
“总是嚷嚷着嫌麻烦,结果你这笨蛋还不是做了一大堆多余的事?”
亚瑟扳过阿尔弗雷德的脑袋,用手掌使劲挤压着他软乎乎的脸颊。
看着恋人难得的严肃表情被自己弄得滑稽不堪,他却顿时感觉心情舒畅,很是恶趣味地笑了起来:
“不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年你的独立日我都要定了。没商量,你欠我的。”
“什么跟什么嘛,你真是个怪人,”
阿尔弗雷德说着掰开捏着自己脸颊的那双手。
他走到车身另一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靠在车框旁,笑吟吟地望着亚瑟:
“我本来想说,你得给我一些时间整理思路。但作为天才中的天才,我已经等不及想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更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你可有的期待了。”
亚瑟学着当年美国的语气说完,跳下车走在了杂草丛之间。
此刻天已经全黑了。
今夜阴云密布,既无月光也无星光。
在此等偏远的郊区之中,自然是一盏路灯都没有,唯一的自然光源,就是杂草丛中偶尔飘过的几点萤火虫的微光。可惜的是,那些忽明忽灭的绿色光点,在一片死寂的荒郊野岭之间并不浪漫,反倒活像是恐怖传说中的鬼火。
阿尔弗雷德一步不落地跟在亚瑟身后。
借着身后车前灯的光亮,他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周遭。如此荒凉的景象,对他这个在近郊富人区长大的小少爷而言,确实堪称新鲜。突然,他听见不远处的松树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偏巧,车灯在这时熄灭,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他登时汗毛竖立,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车钥匙。
(不是鬼,绝对不是鬼,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