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空气吐了一口烟,笑了一笑:“你让我酝酿一下情绪。”
迹部也笑了笑,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闷声不响,一支烟抽完,再换另一支。
气氛陌生中有些尴尬,以前忍足是很擅长营造气氛的,成人之间,只要双方都拿出些基本的诚意,再花些时间耐心经营,很容易让相处变得愉快。但那个时候他们却很少真正崭露情绪,气氛或许可以营造或者伪装,但情绪却不行。
就像以前他们可以轻易把对方锁定为一夜情的对象,之后也可以状甚亲昵的扮演一对,但现在,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他们或许要重新衡量彼此在各自生命中的分量。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要做回自己,真正的自己。这才是最困难的。
寂静中,喀的一声轻响,分外鲜明。
迹部侧头,见忍足抬起手来,取下眼镜架。
迹部看了一下,说:“裂了。”
“啊。”忍足应了一声,来回来去这一折腾,左边的镜片终于不堪重负,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
迹部望着面前的人,目光依旧清明,和平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忍足明白他的疑惑,他解释:“平光镜。”说完,扬了扬手中的镜架。
迹部的视线在脸上逡巡片刻,忽然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戴平光镜?”
他们对视着,这次,忍足并没有闪避,他回答:“这就和你为什么要去海洋公园是一样的。”
两个人同时别转过头,室内又一次安静下去。这样安静的黑暗中,有些东西却反而分外清晰起来。他们之间和以前仿佛相同,又仿佛不同。彻底屏除那些掩饰,不耍花枪,也不再扮演亲昵,反而比任何一个时刻都真实。各自很好的隐藏了那么多年,如今忽然曝露出来,一时之间,反倒无言以对,他们都不是那种会将真面目轻易拿出来示人的人。
很久之后,忍足说:“我在想……”
或许是想到了同一件事,迹部微微扬眉:“想什么?”
“原来我们竟然是两个这么无趣的男人。”
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
但即使再不习惯,既然重新坐到一起,也总要面对,迹部说:“这些日子,有时间,静下心来,我就在想,你那天晚上在街边所说的话有可能不是真的。”最起码不全是真的。
忍足的目光闪了一下,却不置可否,他只笑了笑:“真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