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两人都被压得佝偻着身形,若再扛着巨石只有三个出路,被水银裹着毒死,被水银蒸气毒死,被殿中烈火烧死。

“陈兄——”

出口已经被封堵,鹧鸪哨也已力竭,但此刻二人但凡其中一个卸了力另一个霎时就得被原地压成肉饼。

陈玉楼简要一点头表示已经准备万全。

“三——”

满地水银越滚越多。

“二——”

热浪火烧火燎裹挟而来,殿中木构被烤得噼啪作响。

“一——”

两人同时松手。

那巨石应声而下直砸得尘土飞溅,将短廊彻底封了个严严实实。

鹧鸪哨眼观六路,单臂挟紧陈玉楼腰际抟身向殿中就地一滚只能算堪堪避开,再抬头只觉得满面都被殿中火焰烤得流油。

他足下片刻不停,刚挟陈玉楼躲开满地乱滚的水银定定落脚又将那钻天索紧系于腰间,指尖将飞虎爪远远甩去梁顶道一声“小心”转眼单臂夹起陈玉楼又上了天。

陈玉楼只觉出脚下一空转眼就被定定放在木梁之上。

搬山魁首先紧着自家总把头救确实在理,花玛拐只能心悦诚服带着托马斯暂且努力自救,俩人避开满地乱滚的水银球七手八脚就往最高的那块石碑上爬。

花玛拐正爬得大汗淋漓,眼看就要火烧屁股,只见空中黑影划过转瞬就被揪着领子拎去了主梁上。

托马斯被捞上来的时候还在嘟嘟囔囔觉得自己末位被救真是错付了一颗真心,结果眼看鹧鸪哨不由分说飞身又下了梁。

殿中水银转眼已经有两三尺深,另外三面墙上也各自探出兽首口吐水银,液面上升速度加快不少。大量水银被殿内火焰一烤立刻自下而上蒸腾出刺鼻气味,好在短时间内暂不致命。

梁上二人眼看鹧鸪哨如此性命攸关时刻不由分说又飞身而下急地险些爆粗,火烧火燎又去找定定站在远处的陈玉楼。

“总把头!那搬山魁首又下去了!”

“知道。”陈玉楼立如松。

“那您——”花玛拐气冲顶梁之际好歹还留有一缕理智穿针引线把后面的话老老实实缝在了嘴里。

那您能一点儿都不紧张?!

“这儿是明楼宝顶,又并非砖石所筑密不透风的墓室玄宫。你我头顶不过是些琉璃瓦片,不用炸药都可以破顶而出,要我说除非献王老儿脑子被丹药吃傻了才会在此用水银作绝户机关。”

“那老大的意思是这水银没毒性?”托马斯一脸天真,行至此地毒虫妖蜃见了个遍,现在早都是说啥信啥。

陈玉楼气结。

花玛拐瞧见自家总把头难看面色险些又要裂开,也不知道这洋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儿,狠锤一拳托马斯让他赶紧原地闭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