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花玛拐邬罗卖与托马斯早都看傻了眼,一时间对这两位都肃然起敬。
“总把头,从湘阴城外战流寇那次起兄弟们都说您失了招子之后,手下越发狠辣了,”邬罗卖此刻抬头已经满脸皆是崇敬,“这话真是不假,您可真厉害——哎呦——”
花玛拐转手去邬罗卖脑壳上又是一个暴栗:“怎么能是狠辣,分明是总把头功夫越发纯熟了!已经可以把这巨蟒斩于马下——”
陈玉楼听他俩着张口闭口跑火车都是自己,唇角勾起轻笑一声。
“哨兄眼疾手快救了人,我帮他打个掩护。你们就算夸人,也别只逮着我一个夸。”
“就是嘛!”托马斯立刻接话。
“嘿!你倒会做顺水人情是吧!”
花玛拐气结一时直冲托马斯干瞪眼,要不是眼红那一袋子宝贝此刻连把这洋人从筏上扔下去的心都有了。
几人你来我撑着竹筏往没说两句话,陈玉楼突然举手示意安静。
几人当即噤声,各自侧耳细听。
先是自后方水面隐约传来细细簌簌的摩擦声,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传来的响动。
随声音越来越近,几人只觉得浑身汗毛耸立。说这是铁锈摩擦声,却比铁锈摩擦声还要密集尖厉许多,一阵阵排山倒海扑面而来,正好刮在心尖上,每一声都直穿脑髓。
陈玉楼听力比常人敏锐百倍,此刻只觉得这些声音宛若千万条百足长虫在他脑中爬过,声声钻心剜骨无处躲藏。他一时难以忍受,只能以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勉强相抗。
可那些声音无孔不入,自他指缝中穿入每一声都直达颅底。陈玉楼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单膝一软就此跪在筏上全身弓做一团。
他一片混沌中只突然觉出声音好似减弱不少,又有个什么东西毛茸茸夹到他耳朵上。
片刻,一只手搭去他肩头。
他立刻便从手心里大大小小的枪茧辨认出来——是鹧鸪哨的手。
陈玉楼原地跪立而起,以手握了握自己肩头那只手,毛茸茸的耳罩虽隔绝声音的能力有限,但已经足够他重新振作精神。
多谢了。
鹧鸪哨拿出的这个耳罩还是早前在雪山上倒斗时,花灵做给他和老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