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儿笑道:“这是这里山中一种小兽,经常在晚上叫,天晚了,小将军要不要住一晚再走?”
殢无伤摇摇头,无衣既然下山去了,还是别让他们久等。他转身离开,一路向山下走去。那小老头儿看他走了,这才慢慢的关了山门,他转身推开右边房间的门走了进去,然后从最靠里的箱子里,拖出一个人来,老头儿阴恻恻的冷笑一声:“我一看见你,便知道你是右丞相的儿子了,你与小将军站在一起的样子,和他们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无衣手脚被绑在身后,嘴上塞着一团布,眉头紧锁,殢无伤去后面没多久,这老头儿就回来了,无衣想要再问什么,却见这老头儿直接朝自己走过来,脸上的笑容变得异常可怕,无衣本能觉得不好,想张口喊殢无伤,便被这老头儿直接打晕,等他醒过来,刚好听见外面模模糊糊的声音,听那老头儿告诉殢无伤说自己先行走了。他试图出声,却被老头儿直接遮掩过去。
“真像啊。”老头儿看着无衣冷冷的笑,“父债子偿,你跟右丞相如此相像,想来用你的血来祭奠我那些兄弟,他们一定会开心。”他声音含恨,无衣心知不好,挣扎了几下,身后的绳子结结实实。老头儿拎起他的衣领,不管不顾的拖着他直奔那满是排位的屋子,无衣的腰膝在地上一路蹭过,磕磕撞撞的被拖进了正殿大门扔在地上。
那老头儿看了看无衣倒在地上,突然皱眉,他上前解开无衣脚上绑的绳子,拎起他肩膀在他膝盖上狠狠踹了一脚,“跪下!”无衣只觉得膝弯剧痛,闷哼一声跪在地上,那老头儿拿了他嘴上的破布,阴冷的笑:“疼吗?我告诉你,我那些兄弟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是很疼的!”他一拳打在无衣脸上,看着这个少年人的脸上痛苦的神色,笑的猖狂。“快二十年了,我可以报仇了,将军,我可以给你们报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划破夜空,无衣只觉得膝盖处钻心的疼,“你……杀了我,就算报仇了吗?”他疼的冷汗落下,却依旧咬着牙开口,“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然而,你也就只能做到父债子偿,我父亲身在朝中,你根本没办法亲手杀了他报仇。”
小老头儿怒目而视,突然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无衣胸口,无衣一口血咳出倒在地上,“小将军会杀了他的,一定会,而我只需要杀了你!”
无衣一声声咳着,身上疼的发抖,他却笑起来,“无伤,重情重义!他从小由我父亲养大,不可能轻易下得去手。你杀我,只会让他更觉愧疚。”
小老头儿闻言愣了愣,他低头去看无衣,一个读书的少年,面对生死依旧冷笑的样子让他想起当年的右丞相,或者说那时候他还不是右丞相,只是一个在朝的文官罢了,有人说他君子如玉,有人说他温文尔雅,但是那副样子却直接与无衣如今的样子重叠在一起,让他突然有种错觉,就是这个人,害了将军,也害了所有弟兄。
他一把拎起无衣的衣领,恶狠狠的道:“没人会知道你在这里,小将军也不会知道你死在这里!哈哈哈哈哈。”他突然抓起无衣的头向地上撞去,“你给将军道歉,给他们道歉!是你害了他们,是你!”无衣的头被接连撞在地上,有鲜血落下糊住双眼,无衣视线模糊,连意识也不甚清楚了。
想不到……竟然会这般死去……这老头儿已经疯了,但他说的没错,等殢无伤到了山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去再来这里找,这个疯子完全有时间处理好自己的尸体,再谎称一句从未见过。到时候就算到时候殢无伤找遍天涯海角,也不可能再找到自己任何踪迹了。自己那位父亲……大概也决计算不到这样的因果吧……只是殢无伤,背着这血海深仇,将来又要如何生存?如果去找父亲报仇,那……父亲会连他也杀吗?无衣胡思乱想着,他依稀觉得自己被扔在地上,有冰冷的刀光,随后又有很大的几声响动。
有人抱住他急切的喊着他的名字,再随后,一切便陷入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