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在这儿?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阮恨生抓着荷儿的手,一路疾走。

荷儿长得矮小,只能跟着急跑,远远望去,像拖行的布袋。

母女二人回到净衣房,荷儿哭着搂住阮恨生,“娘亲,现在整个浣纱宫的人都在说,爹爹要大婚了,新娘子是很有身份的人。娘亲,爹爹为什么不娶你呢,为什么你只能偷偷摸摸地去见他呢?”

阮恨生捂住她的嘴,“你胡说什么,会被隔壁听到的。娘亲跟你说过多少次,那是大公子,不是你爹爹。”

荷儿从她的桎梏中挣脱开来,已控制不住情绪,小嗓几乎是大吼,“既然他不是我爹爹,那我的爹爹是谁?娘亲可知这净衣院的人背地里怎么说你的,说你跟野男人苟合,生下了我这个野种。我真想告诉他们,我不是野种,我是有爹爹的。我……”

一巴掌甩在稚嫩而瘦削的脸颊上,荷儿跌倒在地,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发颤的母亲,顿时伏地大哭。

阮恨生看着自己施力的手,亦瘫软在地,茫然无措。

膝行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呜咽不成声,“别哭了丫头,我们是贱婢,这是我们的命。在这浣纱宫一日,我们就得这样活着。”

怀里的小人儿使劲摇头,“不,娘亲,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听院里的人说,外面有高山,有大海,有沙漠,有冰川,比这浣纱宫好玩不知多少倍。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里,我想跟着外头的仙人学修仙,成就大本事保护娘亲,那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柔弱的女人抚摸着孩子的头发,眼神中尽是苦楚,“傻孩子,修仙怎会那么容易,别胡想了。快快睡吧,明日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一夜睡睡醒醒,并不安生。

阮恨生起得很早,眉目间仍聚着倦惫之色。一晚上间歇性地安慰着荷儿,这孩子总算是睡踏实了,不到三竿,怕是醒不过来。

昨夜虽荒唐疲累,今日的活计还是要做的。她给孩子掖了掖被角,摒挡好诸事,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