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重璟歪着身子凑到信纸前, 纸上字如枯柴歪歪倒倒。
宋观玄回来药也不喝, 偏偏就是要写信告假, 拦也拦不住。现在看见纸上灵气枯竭了无生机,高重璟莫名害怕起来。
残灯无焰,吹雨入窗。
归来时朗月星稀,满屋也是烛火亮堂。宋观玄写这样的话,不像是想放假,仿佛是鞠躬尽瘁,大业未成行将就木的笔风。
高重璟眉头紧锁,伸了几次手终归不敢拦下。
他要再写坏了,又要重来。高重璟看着宋观玄微微颤抖的手,再写一张怕是命要写没半条。
砚台里续满墨水,屋内满是急促的落笔声。
高重璟顺着墨迹一行行读过去,忽然突兀道:“你是写给我看的。”
笔锋顿了顿,宋观玄缓缓抬眸对上高重璟的视线。
他缓缓侧过身来,长发自肩头落在纸上,将几行字弄花了。
“高重璟,你看出来了?”
高重璟怔然:“你写这个做什么?”
宋观玄没管他,盯着纸张看了片刻,却没有下笔落款。
坐了片刻,墨痕都干了的时候,高重璟试探道:“你写完了?”
“写不完了。”
宋观玄将桌上的纸一拂,他使不上力气,只是掀得纸张轻飘飘的翘起。
高重璟莫名小心翼翼起来,端正坐直,手也不知放哪才好。
“写什么……七个月了。”宋观玄有些泄气,声音也蓦地低了一截:“怎么偏偏就要拿捏住我不放,偏偏就好不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