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玄倏地抬眼:“殿下……去你寝殿纳凉,实在有碍风评。”
高重璟眸光扫过来:“那几株明日便在主殿透气了。”
灯芯噼啪一声,元福送了碗消暑汤药。
宋观玄端来凑近碗边一闻,严回春的方子。
他转头瞧着高重璟:“我真的好全了。”
高重璟坦然:“我不在,你取冰或许不方便……还是说准备留在行宫了?”
宋观玄拎起桌上的草稿:“我不能呆行宫和你不能写这治水行策是一个道理。”
宽袖自他身侧的衣摆拂过,宋观玄顺势抽出几张废稿,废稿写得也不如人意。他瞧了两本师道之书,施展起来好像是不大顺手。
“若是孟知言回到三朝之前……”他皱着眉头,又改口道:“你说我要是回到了三朝之前,提今日计策会如何?”
高重璟猜到他的来意,却不知这话从何而起。他犹豫道:“良计?”
宋观玄沉思片刻:“大概会被流放边疆吧。”
高重璟瞧着宋观玄手中懒懒拿着墨块,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圈。腕骨明晰,像是病得苦了。流放边疆,他都不一定能走出乾都。
宋观玄道:“我这人惯会拿腔作调,事说结果不说缘由。无外乎倚仗当今圣上的垂信,和这身国师身份。蓦地到了三朝前,旧政新策不解民情。还自以为是献上所谓良计,岂不是全都要错,只能流放边疆?”
他低垂的眉眼映入高重璟眸中,流露出几分自我剖析的模样。听着不像今日的宋观玄,倒像是从前那个阴郁的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