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纱屏风描着破势之竹,隐约透出高重璟的身影。
不是说压得血肉模糊,辨不出人形了吗?
周遭凝滞一瞬,高乾似不晓此事:“玉虚观之行如何?”
反光的地砖上映着高重璟的身形,宋观玄耳边传来高重璟流水般禀告的声音。
静若凝冰的空气在乏味的呈报中喀拉喀拉化开。
高乾声音稍缓:“玉虚观所呈何事?”
宋观玄清清嗓子,接手答复王若谷所算运势,顺便补全祈福的全貌。
一句不敢多言,跪着也一动不敢动。
高重璟余光瞥见宋观玄微微发抖的肩胛,额角直跳。
他这一路幸苦而来,昨夜未睡今夜又是奔波。只怕就算出了太和殿,晚上也要病得难熬。
高重璟将今日的事情在心里过了遍,只觉得宋观玄若是呆在玉虚观,许是没有这些风雨。
可玉虚观也寒霜如许,想来想去,竟然没一个可以安生的地方。
他心里觉得宋观玄有些无辜,往事不急,或许等他好好长些时候吧。正胡乱想着,听见宋观玄还在认罪。
“……臣有罪,在回程途中擅自改道,林中惊马险些伤到五殿下。”
高重璟看见那道凄楚的身影似痛定思痛,粼粼波光晃在他心里。若非路上听了宋观玄半日关于孟知言家种红薯的闲话,就要对这惊心动魄的逃命之路信以为真。
孟知言连连点头,作证灰头土脸的宋观玄那副惨兮兮模样丝毫不假。
高乾了然:“林中惊马并非小宋大人过错,倒是旦夕祸福各有所倚。”
宋观玄倏地抬头,似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