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几次欲醒,思绪却被拉入谷底,重新陷入一片空寂之中。
她似成一缕幽魂, 乍然前望, 却见双直直探来的凤眸,那双漆黑瞳仁儿忽的与她对上视线, 花灼心头一梗, 竟是思绪清明两分。
琉璃金座, 乃当今皇位之座, 如今这皇位上,竟坐一少女,姿秀灵动,墨发高束, 金钗玉鬓,生的杏面桃腮,显若观音座下玉女, 见之生喜。
偏偏, 生了对过分黑漆的瞳,勾勒一双内勾外翘, 自含阴美邪性的凤眸, 污了整张面庞的娇纯。
虽少了眉心朱砂痣,眼睛又生的不同。
可这面庞,不是花灼, 便是原书中的原身了。
花灼见皇座之上,此女目光毫无情绪望向下首, 不知缘故,也跟着一同下望, 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尸身遍地,死相各有各的凄惨之处,血海连绵,染污了琉璃地,此景,称一句人间炼狱毫不为过。
花灼才知,恐怕现下,她正处于原书之中,被梁善渊夺舍了皮囊后的那几年间。
再望此鬼眸中含带的厌倦,花灼只觉心下颇为气怒。
此鬼杀人,早已如呼吸饮水一般轻而易举,现下处尸山血海之中,竟挑动不起她丝毫兴致。
花灼知有罪者中,喜爱杀人者多是以杀人品尝喜悦,感官刺激,如此心境,实则是对人命尚有敬畏之心。
但梁善渊却非同寻常,竟如天灾一般,好似只单单到了要喝水的时候便喝口水,根本不将人当人看,情绪鲜少有波动,花灼不敢细瞧,却也望见,满殿尸山中不仅活人,亦有牲畜家禽,所有生灵平等葬在这琉璃殿内听候这‘阎王爷’发落一般死在原地,当下不禁心中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