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真恶臭,就跟他一样。也许不是血恶心,是他自己。
他摘掉了头鍪,随意丢在雪里,落了一个深坑。风瞬时扑过来,撕咬着他的耳朵。
“白眼狼,认贼作父。娼妓,望夫石,佃农。哈哈哈……”谢承瑢对着雪笑起来,“蠢货,蠢货!谢昭然是个全无头脑的大蠢货!蠢钝至极!”
他的旧伤仿佛撕开了他的半边身子,揪着他的心死死不放。他把手埋在雪里,借着星星点点融化的雪水洗手。
冰冷钻进骨血,谢承瑢冷得失去知觉,但仍想着要把手洗干净。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也不知自己所做为何,他一心只想着把血洗掉。
“你清清白白的身子,又怎么能落入珗州那些泥垢之中呢?”
“你个没良心的。”
“杀孽深重的人,就该下地狱!”
谢承瑢洗不干净手了,急得大哭起来。他一遍又一遍地拿雪过手,手疼得要命,可他还是不停地要擦干净血。
“下地狱,下地狱……”
远处的小马昭昭见状,越过深雪向他赶来。
“下地狱啊,下地狱……”谢承瑢又哭又笑,“下雪了,下雪了……娘,雪都漏到屋子里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昭昭过来用滚烫的舌头轻舐谢承瑢的脸。
谢承瑢哭着躲过这样的温暖,还一个劲儿说:“雪都漏到屋子里来了,娘……”
他刨开雪,好像里头就藏着什么人。
“娘,醒醒,醒醒了。”他笑着,对着雪中幻影发痴,“娘,下雪了……下雪了……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