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律法粗糙,为何不修改呢?”
“亟待修改。何时能改,就要看大周何时能出才能出众者,修正完善律法。”
谢承瑢知道赵仕谋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个案子讲给他听的,他道:“太尉是说,贺近霖的事情,我处置得不当?”
赵仕谋眯着眼笑:“你觉得呢?如果秦书枫没有纠缠着不放,如果没有闹到人尽皆知,你会怎么处置贺近霖?”
谢承瑢说:“我还是不能将他赶出去,更不能杀了他。他是个可怜人。”他结合着方才所说的王氏案,说,“我会罚他,却也不会重罚。情有可原,罚了,是否有些伤人心呢?就好比张生与王氏,于法,王氏该死;于情,王氏是在自救。若是我,我会赦她。”
赵仕谋摇头:“刑法如此,军法亦如此。军令如山,军规就是无情。有不有情,要看执法者是否有情。有情须有度,无度,人皆往之,法不责众。你轻罚,一来不能服众,二来,人人都以为只要‘情有可原’便能从轻处罚,那谁都敢违反军令了,反正你好说话。”
“可不是说,要做仁将么?若是将贺近霖赶出去,那还算不算是仁义之将?”
“仁义应该是建立在军规上。仁厉兼施,方为良将。先有威信,后念仁慈,便不会再有违反军规的士兵了。没有厉,光有仁,那叫做怯懦,毫无担当。执法者常无情,遇真情有可原者,适当有情,这才是执法之道。有过不得不罚,就算网开一面,刑罚也至多减半,不得赦免。当诛则诛,杀伐果断,无法规无以成军,无威严无以为帅。为将者,当领其意。”赵仕谋用手指去点谢承瑢的额头,“身先士卒,是战场上跑别人前面,不是刑场上帮别人受过。不是你的过,你不要认。”
谢承瑢沉默半晌,哝哝说:“不是我的过,我当然不会认的。”
赵仕谋笑着问他:“那你说,之前那顿打,算不算是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