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风拂,将谢承瑢吹了个神情智醒。他迟疑了半晌,道:“不知道,但总不能再陪着挨打了。”
赵仕谋大笑:“这几日京城中出了一案,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案子?”
便说珗京的案子。内城有个张姓人家,张家张生娶妻王氏,性格温顺,贤良淑德,就是貌凡。张生不喜王氏,每日流连花柳之巷不说,回到家中,还要对王氏言语辱骂、拳打脚踢,粗暴至极。对此,街坊邻居惧不敢助,唯有几位妇人来阻,都被张生痛骂回去。就在前些日子,张生踹踢王氏,令她小产。王氏忍耐至极限,蓄谋三日,私藏一杵,于张生睡梦中将他打死。
赵仕谋问:“若是你断案,该怎么判?”
谢承瑢思考了很久,说:“赦王氏?可她犯了罪,若以无罪赦免,似乎也有些……”
赵仕谋说:“既已违法犯罪,不罚是决不行的。张家人欲王氏偿命,街坊邻居却替王氏求情。审理此案的珗京府府尹以为张家人说的有理,坚持判王氏死刑,如今案卷已交至刑部审阅。”
“为何?”谢承瑢有些茫然,“张生虐待妻子,踢死她腹中胎儿,难道不算罪过?妻子不堪虐待杀死丈夫,这分明是形势所迫。张生不死,王氏的日子未必好过,倘是张生打死王氏,又该如何处置?”
“王氏杀死张生,这算是故意杀人。张生打死王氏,这算是虐待致死。故意杀人须偿命,可虐待致死却不至于偿命,至多判刺配,又或是监禁。”
谢承瑢有些不满:“同样是杀人,虐待致死,难道不算是故意杀人?这里头受苦的难道不是女人吗?”
赵仕谋也觉得如此:“这便是律法粗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