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下发青,眼中都熬出血丝。困倦中,他回想起偏院小屋里气若游丝的谢承瑢。
十六岁,他的儿子已经长到十六岁了。平常人家里,十六岁的孩子都在做什么呢?反正不是上战场拼命的。
谢祥祯握紧手中笏板,仿佛脚踩云上,飘而不稳。
周围两侧都是同僚,而他独自在宫城长巷中前行,与身外喧嚣分割。
“谢虞度候。”
谢祥祯闻声,回过头去,正见步军司都虞候秦贯。
互相作揖后,秦贯才道:“问吉未休息好,怎么这般憔悴?”
“无妨。”谢祥祯勉强笑起,“犬子顽劣,教训了一夜,没空睡了。”
宫巷窄而长,各官员手提纸糊的灯笼,寂静极,倒是无人多言语。
谢祥祯心里空,望着长道,心中更空,没一刻便神思远走,飘回家去。
“我倒是听说了,是不是昨日里,殿前司比武之事?问吉家教严,对孩子也是如此。”秦贯走得慢,不由带慢谢祥祯步伐。
又走不远,秦贯道:“十五六岁,正是玩的时候,我家的也爱玩,天天嚷嚷要去军营射箭骑马,哪肯读书呢。你家的爱读书,倒也是鲜见。下官拙见,多管闲事了些。其实依下官看,多读点书,也是好事。至少知礼数,到官场中,不受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