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珗州派使臣前来延州与西燕使臣谈判。大周欲要西燕归还梓、矩,西燕拒绝;西燕谋求大周纳币,大周仍拒。最终,还是签订和平盟约,以延秦边界为线,双方俱不越界。
战毕,周廷恐西燕重来,调赵敛于延州戍边;秦州还由秦贯守,京中又派原擒虎军将领谭清、翟川同守。
西北一平,李祐寅的病居然渐渐好转,这是辛明彰没有预料到的。不过病未痊愈,李祐寅仍要与皇后一同处理政务。
北路军战败,南路军班师,李祐寅并没有过分追究“已死”的贺近霖与谢承瑢的过错,只是罢去二人所有官职、爵位,不允厚葬;崔伯钧算得上是李祐寅的功臣,但他在征西时确有过失,李祐寅奈何不了舆情,没有给他赏,但也没有给他罚。
对于英勇战死的谢祥祯,李祐寅追封他为鄢王,谥武康;追封谢忘琮为郡主。
李祐寅偏心刘宜成,不仅没罚,还升了他的官阶,晋爵赐宅。秦州、延州的文官皆贬了官,尤其是高适成,这回之后,他再做不了入京为官的美梦了。
延州百废待兴,赵敛身为武臣,却还要兼文官的事,一直等到朝廷新派的知州下来,他才有喘息的机会。一转眼,竟然已经四月初了。
春花开了又谢,初夏冒了热气,他才得空、也得了机会,去接谢承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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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州城下的小村。
深夜,暴雨压迫着树枝,巨树摇晃;雨雾升腾,托缠着树干,将田路铺成了海。有电闪过,天地具白;天边挂着苍青,低垂着乌云,与地成两色。
谢承瑢昏迷之中,仍梦沙场。
他梦见父亲与姐姐,梦见那些倒插在泥土中丧主的长枪。霜雪之下,刀枪长悒,泣声无数。军旗撕裂,献血飞溅,头鍪满地。
“昭然……”
谢承瑢看见战在马上的谢忘琮。
红缨伴着血旋落,马蹄踩进血洼,谢忘琮的枪狠狠刺进敌军胸膛,一杆挑起。
“昭然!”
谢忘琮一手持缰、一手握枪,她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下来,凝在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