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瑢已经找到了金宗烈所在的营地,军中的粮食也都已经吃完了。将士们棉衣不够,只穿薄薄的一件里衣,雪冻得铁甲生寒,连抬胳膊都费劲。
“不能再等了,就今夜。”
“就今夜?”
谢承瑢深呼吸一口气,把指环和已经碎掉的半块玉留在枕头底下:“就今夜,就像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一样。”
彭鉴也深呼吸,把身上值钱的物什、家书,全都和谢承瑢的玉佩指环放在一起。他说:“我们不是去赴死的,我们还能好好地回来。”
谢承瑢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看了彭鉴一眼。
外面将士们已经列阵了,风雪吹袭,他们都快成冰雕了。
谢承瑢也立在雪中。他吃了原先裴章给他的药,背后的伤果然一点都不疼了。来西北多久,他就被身上的伤折磨了多久。今天不疼了,谢承瑢突然觉得有点欣慰。
“药我只给你开一服,你吃过一回,就不要再战了。”那时候裴章说。
谢承瑢想,这辈子应当是只吃这一回了,也不会再有下回了。他抚摸一直追随他的那把金枪,心里比以往都要平静。
雪原无尽,几乎分不清方向。谢承瑢用力辨认出金宗烈所在的营地,亲自击鼓控战。
西燕军没想到他们会来奇袭,刚开始手忙脚乱,让他们占了上风。
“兄弟们,夺了金宗烈的营,咱们就能吃饱饭了!”彭鉴挥旗大喊,“往前冲!往前杀!”
几千兵抱枪怒吼攻营,枪击坚盾,血洒白霜。金宗烈的帐子被箭射穿,他仓皇逃出,方才牵到马,周军一箭将马射死了。
他拿紧自己的枪,回头一看,谢承瑢就站在他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