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二年,谢承瑢被贬到秦州任兵马钤辖。那时候,崔兴勇是秦州马步军都部署。
第一回 在秦州见面,崔兴勇和他说:“来秦州,实在是委屈你了。”
秦州和珗州是一点儿都不能比的。秦州夏日炎热,冬日寒冷,春秋极短。崔兴勇说,他很不喜欢秦州的天气。
“若说哪儿天气好,还是珗州最好。”
谢承瑢是珗州人,但很不喜欢珗州。那时候他说:“我去哪儿都行,就是不想去珗州。”
崔兴勇大笑:“你还年轻,想出去闯。像我们这样年纪大的,就只想安享晚年了。”
“崔公应当可以告老还乡了。”谢承瑢说。
“不,还不能。”崔兴勇无奈道,“我走了,谁来守秦州呢?”
“人家都说,活得越久,越不怕死。可我却不是。我是活得越久,越怕死。”崔兴勇折过军营里的桃花,笑说,“同虚,你会有这样的感受吗?我在战场打了这么多年仗,每赢一回,就越惜命。年轻的时候没享受过安稳日子,老了之后反而向往起来了。”
谢承瑢年纪小,不懂他的心思。
“我有许久没见到我儿子女儿了。我家人多,小孩儿满地跑。我是一个都舍不得啊。”崔兴勇满眼笑意,“我想快点,快点回家。”
在秦州前两年,谢承瑢生不如死,崔兴勇也当是生不如死。
日子是完全没有盼头的,守城、打仗,打仗、守城,还要分心镇住底下那些心高气傲的将领。
软弱就一定会被欺负,即便是身居高位。
“他们要是对你狠,你一定要比他们更狠!同虚,做武将久了,你会发现,所谓‘仁将’,所谓‘仁义’,只会让别人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