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州抬步往里走,唇边勾笑:“那就由你来。看她不怎么藏得住事,就是有些手段,恐怕也很拙劣。瞒不过你。”
谢兰辞眸底掠过一丝笑。
她能有什么手段。
就是想躲他, 也躲不好, 回回遇见都恨不得缩在角落里。
但她往哪儿一站。想看不见都难。
虞将军那边的事, 有了新的动向。
正好也知会她一声。
白云寺周边情况复杂,每年都会出事,住持被这动静惊动,快步出了宝殿,外出来迎。
大殿与厢房中的香客都不得随意进出,片刻后,江林州瞥见人群中一个怒目而视的男子,便招手令人让路。
步出的男子四十上下,方脸长目,面上不虞,仍是拱了拱手道:“世子与江大人来此,所为何事?这里外香客,除去各府女眷,附近百姓,便只有我等。难不成宁王府的人,犯了什么事?”
江林州敛笑,正色道:“世子返京时,接连有两拨刺客,下手阴狠不似常人,不止是耽误行程,更是奔着要人性命来的。害得世子重伤,你说,这哪能轻轻放过?”
方英早就知道这一消息,面上还是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往谢兰辞身上看去,轻笑道:“重伤?世子到底年轻,不像伤重之人,想来恢复得极快。”
谢兰辞理了理袖口,眉眼浸着冷色:“伤势恢复得不错。等搜到嫌犯,用不着秋后再审,了解性命不过眨眼之间,也是很快的。”
方英有三寸不烂之舌,闻言也说不出话来,见一众官兵侍卫一身冷肃,快步穿梭于屋舍间,找这个架势,显然难有漏网之鱼。
方英思量两息,重又笑道:“我们这些人,世子已然查过,可否先放我等离去?”
话音微顿,语气一转:“王爷旧疾复发,疼痛难忍,正等着小人回去复命。望世子通融通融。”
宁王多年前只是个闲散王爷,没有本事,无甚功绩,但在二十年前那场祸事中,先太后被叛军围困之时,宁王出手相帮,一条腿落了残疾,其后寻医问药,都没能治好。
在今上登基后,宁王备受尊敬,一说起旧事,便能触动陛下心怀。
当年事发,陛下不过十岁出头,在混乱中与先太后离散,再见已是阴阳相隔。唯有从宁王口中,知晓先太后当年之事。
方英作为宁王府门客,对这些事如数家珍,自以为一搬出宁王,眼前之人于情于理都要退让三分。
方英面上含笑,胸有成竹地等了片刻,只见谢兰辞目光冷如利刃,往他身上刮来。
“今日天晴无雨。王爷的伤,怎还会疼痛难忍?听起来不像刀剑所伤,倒像是中了什么毒。”
方英瞳眸骤缩,双唇微颤,对上谢兰辞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勉强笑了笑:“世子说笑了。此地事了,我等还急着赶回王府回话,不好让王爷多等。”
江林州啧了一声,抱臂看去:“真要论起来,我们也是为皇上办事。那些贼人胆大包天,连身负皇命的大臣都不放在眼里,岂不是图谋甚大?”
“依我看,你们也别急着走。王爷能不知道轻重缓急?哪会因此怪罪于你。”
相繁快步行来,垂首道:“寺中无人潜藏,西边那些邸店酒馆,已经派两队人马过去。片刻后便能结束。”
方英背脊生寒,望向谢兰辞的目光忘了收敛,又与他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