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怕是病糊涂了,才不明不白地下了这么道旨意。
可先帝强撑着一口气,点灯熬油费心筹谋的这些,并不是为了给自己的江山添乱。
谁也没料到,在谢慈升任次辅的当月,内阁首辅季大人便递了折子,告病休养,一养六年,阁中事务悉数交由谢慈处理,彻底当了个甩手掌柜。
谢慈就在首辅季大人的默许下,一点一点将内阁的权势尽揽于自己的手中。
等朝臣们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不对,已大事去矣。
谢慈摇身一变,从不显山水的小侯爷,成了当朝内阁掌权人,再无人敢挫其锋芒。幼帝私下见了他,也要规规矩矩唤一声老师。
朝臣们早受够了。
如今眼瞧着皇帝也受够了。
风雨飘摇的天也是该变一变了。
芙蕖天亮时方才睡下,歇了约摸两个时辰,竟赶在谢慈下朝回府前醒了。
她心里有事,眠浅易醒,她自觉身子能扛得住,但竹安和吉照已经默默给她煨上安神滋补的药膳了。
芙蕖一睁眼就闻到了一股清苦的药香,不太惬意地皱起了鼻子。
竹安牵着她的手,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芙蕖被自己毫无血色的面容和双唇吓了一跳。
她常年辗转在夜里,鲜少见阳光,皮肤本就比寻常人要白上三分,总需要晕上胭脂才能显出些许颜色。
但如这般憔悴是从没有过的。
竹安有些心疼道:“姑娘这些时日过于劳心伤神了。”
芙蕖自己还恍然未觉:“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