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了谢慈的声音,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胸膛贴在耳畔的温度,但她没想好睁眼见到他该说什么。
可无论如何,应该问个清楚的。
她像是围了一个茧,将暂时不愿意睁眼的自己藏了起来,藏身于一片混沌中,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是在一片莺语花香中醒来的。
湿润和温暖交织在一起,伴着偶来的酥风,芙蕖睁眼最先见到的,是头顶上金线绣着丹枫的软罗帐。
手指一动,摸了摸身下,是柔软的狐狸毛。
近处的天色是柔和的昏黄,芙蕖侧了一下头,往远处看,落日悬在山尖上,那处才是难得所见的耀目云霞。
鸟儿在逐着落日的影子归巢。
芙蕖看清了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处石砌的温泉。
难怪没感受到冷冬的严寒,此处实在是过于温暖,池边的草地上长着不知名的野花,在三九严寒里,傍着温池水开得红红火火。
芙蕖身上只搭着一件薄衾,都不觉寒冷。
是谢慈把她带到这里的。
可这是哪?
芙蕖撑着身子坐起来,不远处十步之外是楼阁。
阁上有人。
芙蕖趿着木屐,踩着脚下绵密细软的白沙,走进了阁中,见着了想见的人。
吉照和竹安,一人捧水,一人奉茶。
谢慈站在石案前,刚撂下笔,在水中净了手,端起浓淡相宜的茶。
芙蕖的木屐敲在砖上,一步一步地靠近,竹安和吉照自觉向旁侧退开,芙蕖停在了石案的另一头,站在谢慈的正对面,低头看见他刚完成的画。
一女子身段玲珑侧身卧于榻上,周遭便是温池旁的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