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反正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了,是吧?

伊塔洛斯撑在钢琴上,问他是否要给庄园重新取个名字。

柏温说,这是您的宅邸,我说了不算。

伊塔洛斯就抬起他下颌,柏温因此停下了手中动作。

“那你呢。”伊塔洛斯又说。

既然住在他人的宅邸,受他人的教导,就要做出一副所属物的姿态。

少年的湛蓝双眼清澈得仿佛是最昂贵的宝石,这颗宝石在今日有了新的姓名。

——裴兰德,与他同姓。

伊塔洛斯没有时间概念,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知识,勇气,智慧,体魄,他要他样样精通。

银色长发的男人双手合拢,又缓缓打开,黑雾涌现,其中露出一抹锋利的亮银。他从雾中抽出一把质地极其漂亮的双刃长剑,将它递到人类眼前。他说,剑谱在你房间的书桌上,我要你在明日午时前背下。

伊塔洛斯从未说过如果做不到会有怎样的惩罚,柏温也从来没有问过,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做到。

最后看不下去的还是西德里。

在少年扫去心中的不平两眼懵地接过长剑,旋即抛下钢琴与老师奔上三天未回的卧室时,管家严肃地要与伊塔洛斯谈一谈。

他说,不要忘记柏温少爷是个还未成年的人类。

是人类就需要足够的休息与食物,这些在柏温来到庄园的那一天起,他都未曾拥有过。

随着少年离去,房间逐渐暗淡,伊塔洛斯没听清自己最后怎样回复西德里。他幻觉中的少年脸庞也如同光明逐渐模糊,他的神态、声音与发生的一切,悉数在最后的回味中湮灭。

伊塔洛斯捏着发光的花朵,把它放入诗集中,于是房间中最后一抹光亮也消失了。

诗集中传来啜泣,娇弱的哭喊如同濒死的夜莺。

好暗,好暗,求求您,我想要出去!求求您,别把我关在这里!

黏腻的红色浸透纸张,异香的液体从页与页中汩汩流淌,像眼泪,像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