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用挽歌唤醒那个懦夫呐?
有了记忆,父兄就回来了,桎梏就回来了,那个瞻前顾后的严止厌就回来了!
严克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凌冰道:“四郎会杀孙覃。但,君侯不会杀孙小侯爷。”
严克自顾一笑,显得无奈,“有时候女人太聪明,的确令男人头疼。”
李凌冰道:“就算我装作不知道,跟你避世隐世,总有一日,你我必离心。你会因为我曾经束住你的手,缚住你的脚,而对我心生怨念。你本是雄鹰,就应该在高高的苍穹翱翔。我又何必去做那牢笼,亲手葬送你我的过去。留个美好的回忆,不好吗?”
严克黑眸沉如水,“其实,你是不信我。”
李凌冰放下琵琶,头低下去便没有抬起来,“没错。我不信君侯不爱权势。四郎,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这么叫你。白马关内你是我的四郎,白马关外,你是定州侯。”
“李之寒,你看着我。”严克跨前半步,手指摸上她的下巴,他很少如此强迫她,但这一次,他用力把她的下巴掰过来,迫她正视他,“李之寒,你听清楚。严止厌、四郎、定州侯、小狗崽子都只不过是一个称谓,你愿意叫我什么就叫什么。我就是我,从未有过一丝半点虚情假意。即使定州城是幽门地鬼门关,你决心去闯,我严克愿奉陪到底!为你,杀小人,斩敌寇,做一只为非作歹的鬼!我也是心甘情愿!”
李凌冰落下泪来,泪珠滚过脸颊,渗进疮口里,抿到嘴里,又辣又咸,她疼得发抖。
严克轻叹一口气,“对不起。吓到你了。”
李凌冰抱着膝盖,把脸埋起来,肩膀一直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