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严克走进去,对上严春清亮亮的目光, 严春头一撇, 用下巴戳戳地上。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衣不蔽体的宫人、折断脖子的内侍、穿得稀奇古怪的杂牌军和一两个小女冠。
——却独独没有油捻纸。
严克走得疾, 风挂起他的大氅,后头的严仆渐渐赶过他, 分头行动, 四散到观中各处,只留几个精锐留在严克身后。
严克抬头,看到飞翘的檐角上立着一人,后面朗月一轮,那人低垂着头, 手上持一柄出刃的短刀。
谢忱是个呆的,只顾跟着他, 不知道进去救人!
他和他的刀一点儿用也没有!
严克踹开正殿大门,朔风卷落叶般刮进去,将一排排烛火吹得闪闪乱动,一下子,烛火竟然全都灭了。殿中陷入一片黑暗,只闻得阵阵水花声。
哗啦——哗啦——
“点火,照亮!”严克的黑眸比其他人更能适应殿中的黑,一寸寸搜索着眼前的事物。
他起先以为不在,因为他没闻到薄荷味,转身,正要跨出去,想着去偏殿寻找,一侧身,就看到了那个大水盆。
水盆在稍偏里的地方,一半都藏在了石鼓屏风后面,他开始没有注意,是他的耳朵先于他的眼睛,捕捉到了那水声。
哗啦——哗啦——
严克往右走了一些,让水盆绕出了屏风的遮挡。
水盆边站着个人,没有头,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