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问加上之寒不露声色地陷入沉默,激起了他的疑虑。
你看她, 如一朵玫瑰才在微雨中绽放摇曳, 雨势骤然变大, 花瓣儿被雨珠子打落,只留瘦瘦一条枝。
之寒背对着严克,没有转头, 只是将剑抱得更紧些、再紧些, 她的头近乎贴在剑鞘上,仿佛是在从坚硬的剑中汲取力量, 用柔软的身体筑起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已经死了人。
并且有些人喝下毒酒——马上也要死了。
稷下学宫形势微妙, 此行比想象中的凶险。
严克把手荡下来, 握在之寒腰上。
“小朋友,我的年纪与你父亲相近, 也算你的长辈, 怎么,长辈敬酒,连看也不看一眼吗?”蛇道士的杯盏高过她头顶,就像罩在她头顶的一座金钟罩。
一个人不会忘了心爱之人的音容笑貌。
一个人也不会忘了仇人的形与音。
那是在最黑的夜里,在屈辱的床榻间, 一寸寸摸出的仇人的骨与肉,一声声记下的厉鬼般的惨叫。她的魂里挂上了铃铛, 他一说话,铃铛大作。
小朋友——
上辈子,李之寒第一次见光王,十二岁。
也是叫她小朋友。
他说他宫里有糖吃,问小朋友要不要跟他去。
她把胖嘟嘟的手塞进这个好看的叔叔手心,一蹦一跳跟着他入了西苑。
这辈子——
她已经一把火烧了那座肮脏的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