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东家曾经告诉我一个道理,或许则适用当下的你。”碧儿突然道,“倘或一个人挣扎在苦难里难以得到救赎,于是唯有麻痹自身才能活下去。你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你不能麻痹自己,那与生俱来额羞耻心和悔恨不甘,会将你压垮。”她说,“赵鸳,你足够强大了,没有甚么比活着重要。”
“如今,你到了织锦堂,你见到了人生还有另一种可能,故而你没有办法再麻痹自己,对吗?”碧儿看向她。
赵鸳捂着脸,无声地哭泣,泪水从指缝中溜走。
良久,她的哭声再也忍耐不住。
“我……”她哭声又带着颤抖,“我好恨啊……”
她恨这个贼老天,为何偏偏赐给她这样的人生。又恨为何没有回头路可走,为何不能让她早一点遇到织锦堂,为何要让她得到片刻的幸福又失去……
她有太多的怨恨和痛苦要宣泄,连月亮都不忍心听着这道惨痛的哭声。
听着她的哭声,碧儿偏过头去,悄悄拭泪。
难以抑制的共情心让她忍不住悲人之所悲。
这是独属于女子之间的感同身受。
织锦堂的月夜,见证了这一刻。
——
自那日起,织锦堂算是立下了根基,随着碧儿妥善周到的安排,纺织院也越发像模像样。
这些时日里,妇人们跟着浔阳来的老师傅学纺织技艺,一点一点从最基本的开始学。其中属赵鸳最为聪颖,不消月余的功夫,就掌握了十成十的手艺,还做了小领事,继续教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