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活着,会变老,变丑,兴许性情也不同,就一定是好的结局吗?恩爱夫妻尚且能走到相看两相厌的境地,又何况你我呢?”
“御宴初见,亭离山的孔明灯,江夏数月,我都记得。少年时,误把一时情谊当作山盟海誓,妄想凭着这点情谊熬过往后的风雨。”清懿抬头看他,“可我们试过了,结局一败涂地。连那点情谊,我也早忘干净。我不后悔,说不恨你,却也恨过的。至少五年前,我在雅集上初见你,还是恨。”
“后来,我却渐渐觉得没有意义。人生在世,我有太多比恨重要的记忆。”
“而你现在不甘,无非是……”她声音顿住,却又像下定决心,要剖开外壳说出血淋淋的真话,“因为我死在你怀里。”
他隐在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回忆。
“我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无非就是八个字。”她声音平静,“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前世的告别,我今生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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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袁兆似无所觉,径自走进雨幕中。
她最后一句话犹在耳畔。
缘分已散,命中注定。
他扯开嘴角,嘲弄般地笑,谁定的命?
他双目赤红,仰头看天,内心暴烈绝望的情绪流窜在四肢百骸,几欲发疯。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良久,他被冰冷的雨砸出一丝清醒,那道浅淡的嗓音好似又响起。
“你现在不甘……无非是,因为我死在你怀里。”
蓦然间,他捂住心口,不受控制地佝偻,心像被千刀万剐,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