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如今坦诚相见,我们便不要再说些虚言,我只想你清楚,若是白家没了,对于北疆的百姓,才真正是如何的灭顶之灾!”
白山青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眼神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矜言咬牙,故意用嘲讽的语气道:“你觉得自己还挺悲壮,是吗?”
对方被他一激,也本能露出怒色:“我自幼循圣人之言,心怀黎民社稷,在二殿下眼中,便是如此可笑,可堪侮辱之事吗!”
楚矜言说:“怕是你读圣人的书都读得忘了!白氏一门忠烈,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凭借君王喜怒,一朝身死,在青史上留下个被后代诗文叹咏的美名?”
“你……!”白山青文章写得花团锦簇,却信奉儒家的敏于行讷于言,嘴上的功夫实在不到家,憋了半天脸都红了,也只能怒视着楚矜言:“牙尖嘴利,有辱圣贤!”
楚矜言笑道:“师兄从小辩不过我,便总如此说。”
“……”
青年的语气温和下来:“只是圣人也说,‘既明且哲,以保其身[1]’。舍生取义固然慷慨痛快,可活着时,或许需要更大的勇气,也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白山青被噎了一下,怒道:“你说我似乎是执意求死的懦夫,难道是我不想活着吗?如今这局势,容得下我一家四条性命吗!”
他一激动,声音也拔高了,两个人就这么站在空荡荡的前院里,北风刮得树梢呼呼直响,说话的时候也口鼻往外逸散出白气,这让情绪激动的白家大哥看上去像个愤怒的火炉,楚矜言瞧着他,这次没忍住,噗地笑了。
“卿臣笑什么?”柔和沉稳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两人都连忙回身望去,是一个高挑美丽的妇人,白山青与白柔嘉的生母,先帝亲封的悦欣郡主。
郡主走来,神色从容,一点都不像是将要面临灭顶之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