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一门,他的兄长,他的妹妹,他的长子,都曾死在了对抗匈奴的战场上。
筑成北疆长城的血肉里,从来都不曾单独宽恕过白家的子嗣。
白崇明就是死,也绝不会与匈奴人为盟,任他们直入中原、烧杀抢掠,使万民哀痛流离、血流成河。
楚矜言走出国公府,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空气中飘着浓浓的饭菜香,和烟花燃烧过后的硝烟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眺望远远的、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一样庞大而灯火通明的宫城。
楚矜言发现,自己竟然感到紧张。
最迟最迟,报信的使者,会在宫宴正酣时赶到。
留给他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楚矜言转过身,往另一条街上的镇北将军府走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在他的设想中,本来应当先在工部蓄藏羽翼,解决明年的水患,与毗邻陈国的那几座城池。
可灾祸倏忽而至,他与白家来不及建立信任,来不及互相联盟,突然之间,就被这样要命的突发事件绑在了同一条战船上。
甚至,整个大周的土地,都可能在不知何时会席卷而来的匈奴铁蹄下颤抖。
而如今在京城的白山青……
楚矜言苦笑着想,自己与白山青的关系,可从来都算不得好。
白府建在一条颇为清净的大街上,左右府门分属大理寺卿,与吏部尚书,都是名副其实的位高权重。
门口的石狮子沉默着,被残存的夕阳染上一层暗色的金红,整座府邸看上去庄严而安静,楚矜言走上石阶,敲响了朱红色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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