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身在永安宫,又被章之瑜亲口认为关门弟子,似乎一朝得势登顶,烈火烹油,不知道有多少目光正聚集在他身上,等着看他的反应。
看他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还是被荣宠冲昏头脑,成为一个不知轻重的废物。
可楚矜言偏不愿如他们的意,他既不愿表现得心机深沉,忍辱负重,也不愿一味藏拙,装成一个沉不住气的蠢材。
他不介意辣手惩治被树在眼前的靶子,也不介意被有心安插的耳目,可他究竟是如何,便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自个儿慢慢头疼去吧。
“殿下,好了。”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矜言睁开眼,铜镜中的他影像模糊,却也能看出与往日的不同:
总是用一根白玉簪挽起的长发被尽数收拢成髻,戴上珠玉高冠,小太监甚至还给他敷了粉,楚矜言虽然略觉得别扭,可也知道是时下流行的造饰,便随他去了。
时风崇尚奢华,喜好风雅,皇子礼制的朝冠以银为饰,雕刻造型精美,上嵌青玉、曜石,两旁垂珠,润然生辉。
若如楚知行那般加封王爵,则更是讲究,朝冠主体为紫金镶玉,视之灿灿,华美辉煌。
朝服也是官阶愈高,颜色愈深浓饱和,楚矜言这一套以青为主调,饰以银线织绣的白鹤流云,他肩宽腰细,身材修长,穿上后愈发意态出尘,简直有几分仙风道骨了。
伺候的下人们更是躬身,不敢抬头多看。
楚矜言理顺广袖,拿起朝笏。
“走吧。”
殿外天光已明,永安宫是帝王居所,离上朝的太极殿最近,穿过宫门,便是众位大臣等待的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