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动弹,怕将她惊醒,然后就像狸猫一样受惊躲开了。他恨河道开凿时只凿了十五里,该是二十里、三十里、最好没有尽头, 两人就这么一片孤舟, 天地为被, 继续漂流。
再后来谈宝璐嫁与了他, 睡觉爱动的习惯依旧不改, 无论他每次将她折腾得多可怜兮兮,刚结束时红着脸要躲,跟他生气,一睡着了,又抱着被子卷进了他的怀里。
心口一股邪气涌了上来,他扶着桌角,猛烈咳嗽。
徐玉关切道:“殿下,您伤势还未好……”
岑迦南重重地将手掌按压在裂开的伤处。
本就龟裂开的伤口血丝从布料中渗透出来,从中心向外渲染,扩散成一朵嫣红的莲花。
那双紫色的那只眼睛已经鲜艳得近乎红色。
疼点好,这个位置疼了,心脏就好受些。
他现在十分悔恨。
是他太惯着她了。
明明她每次找他要的,都是危险的东西。
每次要做的,都是九死一生的事。
他就不应该允许她来处置赫东延。
只是她冲他一颦一笑,他就情不自禁地让步了。
这是最后一次,他在心中立誓,待谈宝璐回来后,他就要将她关进由纯金打造的鸟笼里,再也不许她离开,任她如何请求,也绝不相让……
“你有身孕了。”
这是谈宝璐陷入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迷药令她昏昏沉沉,她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
梦境中,她惊恐地发现自己重活的这一生其实才是一场梦,那个真正的活生生的自己,早就死在了赫东延喂她毒药的那一日。
大片冰冷的雪花覆盖了她的骸骨,雪化成水,刺骨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