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先帝遗骨无法融合,而那孩子亦与他血不相溶,这也就是说……”
徐玉道:“再请御医上殿。”
御医道:“经重新核查陛下出生时的记录,陛下出生时为腊月,而陛下母妃受孕时间往前推便是先帝外出狩猎之时。妃嫔受孕期间先帝并不在宫中,故而身份存疑……”
御医奏报时,岑迦南一直看着祭坛的方向,无声地笑了出来。
他真想知道,如果赫连达知道自己穷极一生,费劲心机拉扯的那块烂泥,身上流着的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血,会是什么感受?
会被气吐血吗?
会被气得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吗?
岑迦南享受地拾起了那个男人的遗骨。
他杀过很多人,所以他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来,这是赫连达右手食指的骨骼,第三节至第一节。手指骨节的地方已被长年累月的风化,看起来好似一根枯树枝。
他是一名铁骨铮铮的帝王,他也是一位严厉苛刻的父亲,这个男人在沙场驰骋过,在女人乡里沉溺过,坐拥万里千山,享受无边金钱与珍宝,最后也不过是化为一捧灰,一根骨。
岑迦南的眼前浮现了一名垂死的老人,一名稚嫩的少年。
那名少年跪拜在床畔前,“陛下。”
“你回来了。”病重的赫连达转动着浑浊的眼球看向了他。
少年离家多年,再次见到唯一的亲人,百感交集。
人总会对太遥远的记忆进行美化,直到无知无觉地将它美化成自己期望的模样。少年的他生出了细微的期待,觉得父亲临死之前将他从边疆召唤回来,心中一定也是思念着他。
然而病榻上的老人发出残喘的声音:“你给我发誓,用你的性命发誓。”
“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