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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自山那头狂卷着刮来,将才抽芽的树枝子刮得噼啪作响,将才冒头的小草刮得东倒西歪。

王墨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哽咽着道:“娘,我想您了,可想可想。”

他想起小时候,他弟王虎才生那会儿,他阿姐在外头干农活,秦秋霜一有不顺心就可着他欺负,打头里只是嘴上骂骂,到后面,又掐又打。

他阿爹人到中年,终于得了个儿子,再不管他这个哥儿,他受了委屈,便往坟地里跑。

村里人都说坟地里阴气重,一到夜了还蓝洼洼的冒鬼火,可他不怕,他阿娘埋在里头,他不怕。

那天,他坐在他娘的坟前哭,哭累了倒头就睡。

该是个秋天吧,马上就要入冬了,天寒地也寒的,他就在这个山头子,躺了一大夜。

到早晨,日头才冒出个尖儿,他阿姐便寻过来了,逮着他就是一顿打。

他睡得蒙了,就感觉身上可疼,坐起来抹着脸哇哇的哭。

他阿姐又气又心疼,揽他进怀里一起哭,说马上就要入冬了,冻坏了可咋办。

王墨瞧着他阿娘的碑,伸手摸一摸糙得不行的碑文,也不知道咋,这一大夜,他竟一点儿不觉得冷。

和在被窝里、在阿娘怀里似的,可暖和。

王墨再忍不住,埋头在膝盖上呜呜哭起来:“阿娘,你走了以后,我日日都想你。后来阿姐嫁人了,家里就剩下我,眼下我也嫁人了,没法儿总过来看您了,您想我不啊?”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回应,只有山风卷着春寒,冷冰冰地往身上刮。

时辰过得很快,远天日头缓缓西沉,到后头,就露出半面圆角,染得天边云霞一片惨淡的红。

王墨还不想走,却听见有人朝他喊了过来:“爷!都酉时了,再晚山路该不好走了!”

王墨瞧了一眼天色,时辰确实不早了,他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