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

许久,王墨都没说话。

就在玄鳞以为他要夺门而出时,这小哥儿只是弯下腰,将被掀开一半的棉被简单叠了叠,转头抱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玄鳞瞧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喉头哽得厉害——不可能的,咋会有人不嫌弃。

还记得前头那个,捂着鼻子都还忍不住呕了出来,惊慌失措的拔腿就跑。就连成日伺候他的老婆子,故作平静的脸上也总不经意间露出嫌恶。

可这人……都没有。

王墨返回炕边,伸手给汉子解盘扣,这回玄鳞没有阻止,他沉默的,像块木头。

喜服下头没穿别的,就一副单薄的胸膛,肋骨一条一条的,可是明显。

王墨诧异,这大个汉子,咋瘦得就剩下一副骨架了,也忒可怜了。

就算他阿娘病入膏肓时,全身都动弹不得,又赶上村子里闹饥荒,家家户户都穷得紧,也没让他阿娘瘦成这样过。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这水深的大宅子。三年,足以熬得人心如死灰了。

王墨吸了吸鼻子,闷闷道:“衣裳裤子给你尿得可湿,你咋不知道讲呢?这么沤着,不得生疮啊?”

“你要是管不住尿,就三五不时的往下头摸摸,湿了得换,要不屁股上得起一片……”

话儿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汉子瘦得干瘪的后背、屁股、大腿,早都起了一层疮,红红肿肿、坑坑洼洼,有些还出了脓水……

想来是伺候的婆子知道吴家大爷没知觉,吴老夫人又不可能扒了他的衣裳细瞧,便欺上瞒下,得过且过。

王墨垂下的眼睫轻轻抖了抖,转而却故作轻松地道:“能好,这不算啥大病,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