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月光终究从眼前全数消失,只剩湖水狰狞的昏眩光晕。
月光终究只是寒夜中的一片映射,它不是炙热的太阳,甚至连微的温暖也吝啬给予。
庭筠已至极限,憋气缺氧失温恐惧,层层笼罩如不透风的网,但她尚有理智的大脑觉不允许步步逼近的死亡威胁,被打压到极致而产生的巨大的爆发,庭筠右身像是无视了那毒素的攻击,手弯向腰间,拔出了小巧的匕首,径直扎进自己的侧腹。
用了巧劲,只伤了皮肉。疼痛迅速蔓延,击溃昏沉的精神,她随即又在左臂划了一道,使毒血扩散之处被寒水盘旋,随后汇集周身所有力量,奋力往上游去,只知不停地不停地往上,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一个散力,便再次沉下湖去。
月光携着荷莲,已是破出了湖面,迅速往岸边延伸而去。
庭筠冷眼瞧着,曾有一瞬的那些些微钝痛与失望,早已经随着血液的流失一同葬身湖底。
她猛然冲向最上层的清澈,一瞬突破后,她终于从湖面冒出了头,立刻将匕首扎入没在水中的回廊的木桩,紧紧攥住匕首,让身体保持浮出水面,以得片刻喘息和恢复体力。
温屿安已将明月放在岸边,侧身欲走时被明月紧紧拉住衣袖,凄美脆弱,让人好生怜爱。
庭筠淡淡掠过一眼,现下大致理解,她对她说的那一番奇怪暗喻到底是在指什么了。
庭筠并未停留太久,便迅速往岸边而去,待终于抚到石块时,她一手将匕首刺进泥土,一手握着石头,齐力将自己沉重的躯壳拽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