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冉望了望她,仍怔怔的,只觉得眼眶酸涩,心绪如麻。
“知道了,”他轻声道,“先放开我,我不可再耽搁了。”
陈茵倒果真没有再和他纠缠,依言放开了他的衣袖,道:“你先走吧。”
他点了点头,也无话可以与她作别,只小心瞧着四周无人,一低头,快步便走了开去,半分不愿停留。
只听得身后依稀有人,极小声道了一句:“好自珍重。”
不过耽搁了这片刻的工夫,夜色又似是更浓了几分。
他瞧着四下里行走的士兵不那样多了,也顾不上再拣着边沿处绕行,一心只想早些赶回去。好像只有回到密不透风的帐子里,让鹦哥儿给倒一杯热茶,才能将片刻前遇见的人,听过的话,都抛到脑后。
然而,越是躲事,才偏偏越要来事。
他正闷头走着,忽听得不远处就乱起来,有当兵的在喊:“好你个不要脸皮的,在姑奶奶眼皮子底下搅这些破烂事。”
说着,就从一处柴堆后面,扯出两个人来,掼在地上。
仿佛是一男一女,衣衫都是齐整的,只是被摔打得形容狼狈,也看不清面目,只彼此搀扶相护着。
崔冉只看了一眼,大抵也就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不顾脸面苟合的,恐怕还是被分隔在两支队伍里的夫妻,好不容易寻见了对方,壮着胆子一叙别愁,没想到运气就这样不好,让北凉人给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