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也不敢高声,唯恐将那些兵引来,只急得眼睛圆睁,心跳得极乱。

陈茵的眸子暗了暗,倒并没有更无礼的举动,只攀着他的衣袖不放,神情在夜色里有些看不分明。

“撇开沈尚书的嘱托,我还有一句私心里的话想问。”

崔冉慌得六神无主,眼角不断地向帐子另一边瞟,极害怕让人撞见这番情形,但心里又明白,此刻更不敢与她拉扯,以免纠缠得不可收拾。

只得缓声道:“你问便是了。”

对面脸色紧绷,似是极隐忍,“若有一日,我陈国得以光复,我尚未身死,殿下可还……可还愿意让那纸婚约作数?”

他狠狠一怔,只觉得心口忽地空了一下,滋味极是怪异。

在眼前人一错不错的注视下,他讷讷的,一句话也回不出来。

从前在宫里做少年时,他曾央着侍人,偷偷听那些宫外流传的话本子,最喜欢听的,便是这些矢志不渝,有情人到天涯海角也要追了去的桥段。哪怕被父后撞见过两回,罚了他,也不能打消他的向往。

哪个男子不希望有此良人,不论经过多少风浪波折,仍能相伴在侧呢?

只是如今当真听见了,才觉得浑身上下皆不自在,大抵也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吧。

他既不敢多说什么,唯恐惹她再有什么举动,也是无话可答,最终只低低笑了一声,“如今说这话也太早了,万一是我死了呢。”

对面只神色郑重,摇了摇头。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珍重自身。”她道,“我听闻南边的义军势头颇好,且在留心打听皇太女的下落。复国一事,并非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