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冷淡的,语气里隐约藏着警告,却连眸中的热意都未掩干净的,就那样叫道——“虞洐!”
也惊慌失措的,把关心暴露彻底的,却又因莫名羞赧与遮掩,偏过头去,声音又轻又低——“虞洐”
还有,刚刚那样,眉目是沉沉的倦怠,那双好看的眼睛半阖着,不看他,说——“虞洐。”语气与落于文尾的句号那样斩钉截铁。
他们见面不多,白臻榆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与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相比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可回忆起来,才发觉次次都深刻,可从未有过一次,是像现在这样——
对他说,就这样吧。
这四字与他们两人实在不相称,无论是这种对往事无限感慨的语气,还是此番好似放下万仞高山的说辞。
他们远没这样深的纠葛。
这四字很像是和盘托出的前奏,将尽数收入帷幕之后的隐晦掀起了一角。
虞洐想,他本该以啼笑皆非地戏谑面对,若是眼前的结果,他就该收回抬起的脚,退回那条安全线之内,自始至终都只做他自己。
他看向白臻榆,无意识地念出人名字,仿佛是挽留,又轻得什么也没有。
所以,理所应当的,不会有人因为这句话停留。
虞洐看到了后续,却仍旧站在原地,莫名执拗着不肯转身。
墙壁粗粝,白臻榆止不住地颤,他抿唇,额前是疼出的冷汗,然而尽管如此,他步履不停。
既然知晓背后是他怀有再多勇气的无底深渊,那就不要再深陷了
坠入就足够可悲,为之泪流更甚。
仅仅秉持这样的念头,只有这样的念头,连带悲喜的感知全数摒弃,想从麻木中汲取最后的勇气——离开这里。
曾经有人告诉他,爱与喜欢很珍贵,因而要仔细挑选对象,他当时执迷不悟,闻言笑着回答,爱与喜欢好像就珍贵在“命运未料到有此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