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向然摇摇头,缓慢地仰起脸,用一种没什么情绪,又似乎盈满了情绪的目光望着江纵。
江纵没避开齐向然这个目光,相反的,他的视线更深更有力,带着审视和沉思的意味。他们如此对视着,相撞的四目好像有淹没万物的能力,世界仿佛消失,只剩下彼此立足的方寸之地。
音乐声渐渐远去了,电视机里传来窸窣的声响,逐渐又被两个人莫名的沉默盖过去。
江纵定定看了齐向然几秒,忽然起身,去水吧倒了两杯水回来,放在茶几上,但他没再坐回去,抱着双臂,靠坐在另一个沙发边上。他连这样的姿势都迷人得要命。
“好。从这一秒开始,我们进入恳谈时间。可以吗?”
除了对眼前这个人,江纵从不会有如此强大的耐心,他几乎在循循善诱,“你可以跟我表达任何你想要表达的,心情、想法、要求,都可以。”
从上往下这样看齐向然,好像他还是那个明艳动人的、无忧无虑的小孩,现在也许是一个好时机,“但是然然,你得跟我讲真话。”
齐向然仍旧没什么反应。江纵顿了顿,他看出齐向然的情绪拧成一团死结,或许因为这对耳钉的失而复得,也或许因为即使耳钉能回来,他也仍然永远失去他心目中最后一个家。
不可控的局面出现了,面对这样一个齐向然,生拉硬拽不是好办法。最后江纵决定,由自己率先打破僵局。
于是他问出他唯一想知道答案的那个问题,这将是他问齐向然的第三遍。
“如果你不想表达,那么我问,你回答。”他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齐向然脸上,那张漂亮的脸上还有清晰的昨夜的留伤。
短短几个音节,组成一把锋利的刀,轻描淡写间,江纵便将齐向然辛苦伪造的假面削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