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哪儿知道啊?”芳姐觉得好笑,“你觉得我们那院子里有几个会去跟邻居唠家常的?怎么了?”
芳姐身形一动,被她挡住的阳光泄出来,晃得齐向然睁不开眼。
他下意识低头躲太阳,盯着脚尖。
刚才那个画面似乎还在眼前,放大、再放大,像个不断重播的电影特写镜头——
路面热浪滚滚,阳光刺眼炽烈,三轮车摇摇晃晃,遍布铁锈的车斗里,崔父和崔丹珍沉默对坐。他们脚下有红色印花的旧毛毯,鼓鼓囊囊、安安静静,不大规整地裹出了一个人的形状,在阳光下异常醒目。
“是个死人。”齐向然喃喃。
“他们家死人了。”
第12章 做人最悲哀
“听说不知道拉去哪里葬了,”杂货店的老板娘夹着电话,“没火化。”
齐向然手搭在货柜上,半天没挪地儿。
“我哪知道为什么啊,估计嫌贵吧,那殡仪馆办一场多贵啊。”她瞅了齐向然一眼,示意他要什么烟自己进去拿,继续边吃饭边讲电话,“他们老家估计有地能埋……唉,谁说不是呢,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连她女儿的福都没享到。”
“要我说啊,人还是得趁着活着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去干点什么,一咽气就什么都没了,苦这一辈子,你说说为了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