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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窃来的一截儿人生,就算已经拨乱反正,成长记忆也像一管早已经打进身体的针剂,通过血管,洄游到每一个角落,被细胞吸收、融合,是他血肉骨骼寸寸生长的支撑,是地基。

只要他的生命还在延续,他就没可能忘掉曾经。

电话震个不停,齐向然接完以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转了个方向继续趴,咕哝着,“真他妈的烦啊……”

这抱怨声很小,酒保离得近,还是听到了。

他扫一眼齐向然,被雨打湿的衣服还没干透,头发也显得凌乱,雨天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人很多,不过齐向然的这张脸,会为这种狼狈平添几分失意。

漂亮男人、淋湿的漂亮男人、淋湿还找了个酒吧一个人喝闷酒的漂亮男人,酒保又一扫周围时不时向吧台投来视线的男女,挺感叹的——被多少人瞄上的猎物啊。

调完两杯酒,酒保回来看他,随口问:“哥们儿,醉了?”

“小瞧我了不是?”齐向然趴着拨弄手机,“再来一打都是小意思,就是这膀胱憋得受不了,我又懒得起来。”

酒保闷笑两声:“行啊,我看你这状态挺牛逼。”

听出他弦外之音,齐向然掀起眼皮,看了他几秒,再把自己撑起来:“怎么?我这样儿看着不好?”

“挺好啊,”酒保了然地说,“失恋了吧?我见得多了,撒酒疯抱着人又吐又哭的多的是,能做到你这样淡定的都前途无量,哥们儿,下一春铁定立马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