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阵风起,玄鳞掀起长衫下摆,坐到了孙婆子对面。

孙婆子一惊,险些叫出声来,见人没要动手,才慌里慌张地缩到了墙边。

玄鳞瞧着她,一双眼里似有千重浪,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掩住了:“我与王墨相识于微时,他曾救我于水火。”

孙婆子蹙眉,半信半疑,却听玄鳞又道:“我若来寻仇,不必同你浪费口舌。我闯府而入,方才那小仆出去寻帮手,过会儿来了人,你问他们便是。”

果不其然,不多会儿,外头起了一阵嘈杂乱响。

有汉子的声音高声传了过来:“孙妈妈,方在有贼人闯府,可在大爷屋子里!”

孙婆子一听,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跨门出去,就见院子里站了一溜家丁,各个手里拎着家伙儿。

她慌地搓了搓手,颤声问道:“有人闯府?”

一道细声传了过来,是方才跑走的小仆,他仰头嚷道:“就是那个着黑长衫的汉子,他不是个好人!”

孙婆子瞧着为首的家丁:“那人不是你们前院儿派来的?”

“他闯府进来的!将小邹打成重伤!”汉子挥了两下大刀,“若叫我看见他,非要了他命!”

一个令人生畏的歹人,掐人脖子不留余地。

孙婆子明明骇得厉害,却鬼使神差地道:“他瞧见小山子去、去搬救兵,吓得逃了。”

罗山缩在边上,颤声问:“孙妈妈,他真走了啊?”

孙婆子点了点头:“大抵是瞧咱们院儿里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去后院儿了。”

汉子一听,怒道:“随我去后院儿!”

踢踢踏踏脚步声起,孙婆子见一众人马往四院儿走了,忙拾阶而下,将前后门都挂了锁。

她在院子里又站了一会儿,待听不见人声了,才匆匆回了屋子。

屋子里,玄鳞仍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他坐在冷地上,目光深沉地瞧着手里的孔明锁。

见婆子进了门,才缓缓抬起了头。

孙婆子还是害怕,她紧紧靠在墙面上,颤声道:“他们……人都走了。”

玄鳞仰头看着她,轻轻呼出一息:“你既然这般怕,为何还要为我隐瞒?”

孙婆子喉咙口子发紧,她咽了口唾沫:“你说你是那孩子的故友,我愿意信你。”

她不安地搓了搓手:“我将这院儿的前后门都上锁了,请您随我来。”

两道人影自屋子缓缓走下石阶,往院子角落的仓房行去。

喀嚓一声响,钥匙打开了门,里头一片尘土飞扬。

孙婆子抬手掸了掸灰,猫腰走进屋里。

这是个杂物间,里头什么东西都有,破旧的四轮车、木头长梯子、用旧的盆盆罐罐。

孙婆子走到最里头的角落里,将个用粗布裹得紧实的匣子翻了出来。

她伸手拍了拍灰,走出门。

仲秋的日光稀薄,照得灰尘烟火似的缭绕。

她掀开粗布,将里头的木头匣子拿了出来,双手捧给了玄鳞。